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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漂亮非凡的人是个快乐的、有些娇惯的青年,举止端庄,很有礼貌,如此而已。我跟他谈论他的乐器,谈论爵士音乐,他看到,他现在是跟一位音乐的老爱好者、老行家谈话。可是他却不予理睬,我出了对他的礼貌,或者其实是对赫尔米娜的礼貌,讲了一通话,从音乐理论上为爵士音乐辩护,他却无可无不可他笑笑,根本不接我的话茬,也许他根本不知道,除了爵士乐还有过其他音乐。他人很好,很规矩,听话,他那双大眼睛笑得很甜;可是。他与我之间似乎没有共同的语言——重要和神圣的东西,对我则不然,我们来自地球上两个完全相反的大陆。我们的语势没有一个字是共同的人可是后来赫尔米娜跟我讲了一些奇特的故事。她说,那次谈话后,他曾对她说,她应该关心我这个人,我是那样的不幸。当她问他,他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说:可怜的人,真可怜。看他那双眼睛!他不会笑。”
黑眼睛的帕勃罗告辞走了,音乐重又响起,赫尔米娜站起身。“现在你又可以和我跳了,哈里。你不想跳了?”
现在,我跟她跳得更轻松、更自由、更快乐了,虽说没有跟那一位跳时那样的自在、忘我。赫尔米娜让我带她,她如同一叶花瓣似的轻柔地随我旋转,在她身上我也发现并感觉到那些忽而迎面飘来、忽而又飞去的美,在她身上还有一股女性和爱情所特有的芳香,她的舞也仿佛在温柔而真挚地唱着可爱诱人的异性之歌——一然而,对这一切我都不能完全自由、完全明朗地给予口答,我不能完全忘掉自己,完全献身给她。赫尔米娜跟我太亲近了,她是我的朋友,我的姐妹,我的同类,她像我本人,像我年轻时的朋友赫尔曼——幻想者、诗人、我的思维练习和越轨行为的热情奔放的同志。
后来,当我对她谈到这一点时,她说道:“这我知道,我很清楚。虽然我会让你爱我,但不着急。我们暂时还是朋友,我们是希望互相成为朋友的两个人,因为我们互相认出了对方。现在我们两人要互相学习,一起玩儿。我给你看我的小小技艺,教你跳舞,让你快活一点,愚蠢一点;你给我讲你的思想,讲一点你的知识。”
“啊,赫尔米娜,我没有什么好讲的,你知道的比我多。你这个人多么奇特啊,你这个姑娘。你对我什么都理解,总是走在我前头。对你说来我算什么?你不觉得我很无聊吗?”
她目光阴郁地看着地板。
’‘我不喜欢听你这样说话。你想想那个晚上,你当时要摆脱你的痛苦和孤独,精疲力竭地、绝望地拦住我,成了我的朋友!你想,我为什么当时认出了你,而且能理解你?”
为什么,赫尔米娜?请告诉我。”
‘因为我跟你一样。因为我也和你一样孤独,和你一样不能爱生活,不能爱人,不能爱我自己,我不能严肃认真地对待生活,对待别人和自己。世上总有几个这样的人,他们对生活要求很高,对自己的愚蠢和粗野又不甘心。”
“你啊,你啊”我深为诧异地喊道。‘我理解你。朋友,没有人比我更理解你。然而你对我又是个谜!你对待生活玩世不恭,你对种种细小的事情和享受都十分崇敬。你就是生活中的这样一个艺术家。你怎么还能受生活之苦呢?你怎么会绝望?”
“我不绝望,哈里。可是受生活之苦,噢,我可是太有切身体验了。你觉得很惊奇,我会跳舞,在生活的表层如此熟悉一切、精通一切,却不感到幸福。而我呢,朋友,也感到惊奇,你对生活如此失望,而在最美好、最深刻的事情——精神、艺术、思想——却如此精通熟悉。正因为如此,我们互相吸引,我们是兄弟姐妹。我会教你跳舞、游玩、微笑,但我不会教你满意。我要向你学习,对你要作思考和了解,然而也不会学会满意。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都是魔鬼的孩子?”
“是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