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
并在此基础上收集历史资料以证实克乃西特的愿望和建议的正确性。这项任务迫使他不得不进入自己一贯轻视和排斥的专业领域——历史研究,不过他似乎也没有因而烦恼,于是克乃西特也加快速度给予他必要的帮助指点。而德格拉里乌斯也立即以自己惯有的热情和韧劲投身于这项他认为孤立无援的冒险的新任务之中了。这位性格执拗的个人主义者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历史研究工作,因为这项工作让他处于挑战地位,得以挑战当今的官僚和教会秩序,或者甚至揭露他们的问题和缺陷。
克乃西特没有分享德格拉里乌斯的乐趣,也不相信朋友的努力会取得什么结果。
他既已下定决心摆脱目前的羁绊,就听任自己无牵无挂地期待着似乎已在等待他去做的工作。然而克乃西特十分清楚,他并无说服领导当局的合理论据,而德格拉里乌斯也没有能力承担自己在这里的工作,即或只是一部分工作。尽管如此,他还是为弗里兹有事可忙,还可以在他身边多逗留一段时期而感到宽慰。下一次他再见到普林尼奥·特西格诺利时,也就能够向他添补一句:“好朋友德格拉里乌斯如今已投入我们的工作,正在弥补他认为由于你再返华尔采尔而遭受的损失。他的嫉妒毛病已基本治愈。他目前为我出力,反对我的同事们,这反倒令他感觉惬意;他现在几乎变得很快乐了。但是,普林尼奥,千万别以为我对他的行动存在多少期望,这件事仅仅对这位好人自身有益而已。我们拟议中的计划想要获得最高当局的体谅,简直难以想象,是的,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他们至多只会赐给我们一场比较温和的斥责。我们宗教团体的制度本身就注定我的申请必遭否决。话还得说回来,作为行政当局居然根据自己玻璃球大师自以为是的申请而放他离开,随他去外界自寻工作,换了我是不会允许的。此外,我了解现任教会大师亚历山大,一位无法动摇的人。不,我必须独自一人去进行这场斗争。我们现在就让德格拉里乌斯先练练他的洞察力吧!我们不过为他牺牲一些时间而已,我必须这么对待他。何况我还得把这里的一切都料理妥当,以便我离开时不致使华尔采尔遭受损害。这期间还得你设法为我寻找栖身之处和某种合宜的工作,倘若有个音乐教师之类的职位,我就很满意了,我只要有个开头的机会,有个出发点就足够了。”
特西格诺利当即说,他会帮忙找到工作的,届时就可以住在他家,想住多久就多久。然而克乃西特没有应承这一建议。
“不行,”他说,“我不想当客人,我只需要工作。我在尊府作客固然很好,但是日子一长,就会增添许多麻烦和紧张。我对你完全信任,你的夫人待我也日益友好。然而,当我不再是贵客,不再是游戏大师,而成为一个流亡者,一个常住食客后,情况也许就大不一样了。”
“你的态度也太迂了,”普林尼奥答道,“你一旦离开此地,在首都住下来,很快就会获得合适的职务,至少到大学里当教授——我敢担保你能够获得这类职位。
不过办这类事也需要时间,而且你也明白,我只有在你完全离开此地之后,才能够替你办理这件事。“
“事实如此,”游戏大师接着说,“直到那时为止,我的决定都必须保密。在我的上级把决定通知我之前,我不能把自己介绍给你们的当局,这当然是不言而喻的。然而我现在根本不想去任何官方机构。我的需求很小很卑微,比你可能猜想的还要小得多。我只需要一间小屋和每天的面包,最主要的是有一项工作,当一个教师和教育者,我只愿教一个或者几个小学生,和他们生活在一起,能够让我对他们施加影响。去大学任教是我最不想要的职位。也许我更乐意,不,更爱做一个孩子的家庭教师,或者与此类似的工作。我寻求的、我需要的是一种单纯、朴素的工作,我要教育一个他需要我的人。受聘于一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