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1
的工作乐趣,不仅是音乐和玻璃球游戏让人快乐,教育和培植人才也是令人快乐的工作。逐渐地,我还进一步发现,受教育者年龄越小,尚未受到任何误导,那么教育工作也就越富于乐趣。这件事情也与许多其他事情一样,随着年代的流逝,使我越来越想教导更年幼的孩子,最愿意去初级学校当一名小学教师。总之,我的想象常常让我越出本职工作的范围。”
克乃西特停下来,歇了一口气。亚历山大插进来说道:“您总是越来越令我惊讶,大师。您在这里尽谈自己的生活,谈的内容只涉及您私人的主观的精神体验,个人愿望,个人发展和个人决定,几乎没有别的内容!我真弄不明白,像您这样有地位的卡斯塔里人,竟然如此主观地看待自己和自己的生活。”
他的语气中带有一种介于责备和悲伤间的音凋,使克乃西特感到痛苦。然而克乃西特尽量保持平静,接着欢快地高声说道:“尊敬的先生,我们此时此刻谈论的不是卡斯塔里,不是行政当局,也不是教会组织,我们独一无二的话题是我本人,谈我的精神历程,这个人正因不得不替您增添诸多麻烦而内心深感痛苦。倘若我谈论游戏大师公务,谈论完成任务情况,谈论我作为卡斯塔里人和游戏大师有无贡献的问题,我认为是不恰当的。我执行公职的情况,就如同我整整一生的外在行迹一样,全都明明白白展示在您眼前,您一望便知的,而且您也是找不出什么差错的。
我们此时此刻需要谈论的是另一种内容,也即是向您陈述清楚我个人走过的道路,因为这条路今天已引领我走出华尔采尔,而明天更将引领我走出卡斯塔里。请您宽宏大量,再给予我一点时间吧!“
他接着说道:“我得以知道卡斯塔里之外还有一个大世界的现实,并非由于我的研究工作(在书本里,这个大世界仅出现于遥远的古代),而当首先归功于我的同学特西格诺利——一位来自外面世界的旁听生。后来,我在本笃会修道院逗留期间,与约可布斯神父交往时所得更多。对那个世界,我亲眼目睹的东西极少,通过约可布斯神父向我灌输的、他称之为历史的知识,我揣摩到了大概的轮廓,也许这就打下了我日后脱离的基础。我从修道院回到这个几乎毫无历史概念的国家里,这是一个只有学者和玻璃球游戏选手的教育王国,一个有高度文化修养,也极令人愉快的社会,但是我发现,似乎仅有我一人对那个世界略有所知,略有好奇心,也仅有我一人对它有所同情和向往。毫无疑问,这里有足够让我得到补偿的东西。这里有几位我极其敬仰的人物,让我成为他们的同事,令我感到既羞愧又光荣;这里有一大批文化修养极高的优秀人材;这里还有许多值得做的工作,更有大量才能出众的可爱的青年学生。然而,我在师事约可布斯神父期间,却也同时发现自己不仅是卡斯塔里人,而且也是一个属于外面世界的人。我觉得那个世界与我有关,并且也向我提出了要求。从这一发现中连续不断地衍生出了需求、愿望、要求和责任,但是我却无法面对其中的任何一个内容。在卡斯塔里人眼中,世俗世界的生活是一种近乎堕落和低劣的生活,那种生活无秩序可言,既粗鲁又野蛮,既混乱又痛苦,可说是一种全无美好与理想可言的拙劣的生活。但是,那个外面的世界及其生活,事实上比卡斯塔里人所能够想象的不知道要广大和丰富多少,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那个世界里充满演变、历史、实验以及永恒常新的肇始,它也许是一片混沌,然而却是一切命运,一切创造,一切艺术以及整个人类的归宿和故土,它产生出语言、民族、国家、文化,也产生出了我们和我们的卡斯塔里,它还会目睹一切再度沦亡,而后仍然存活下来。我的老师约可布斯神父唤醒了我对这个永恒成长和寻找营养的世界的爱心,但是在卡斯塔里没有任何滋养它的食品。我们这里是世外桃源,我们是一个小而完善的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