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大辽王朝的掘墓人
场面中,得到一种畅快淋漓的快感。
萧兀纳,这个先帝御封的老师,岂能听之任之。
萧兀纳想起了先帝的临终嘱托。先帝虽去,但他的嘱托却言犹在耳。萧兀纳要尽一个老师的责任,何况他还是当朝的北府宰相,先帝临终托孤的大臣呀。先帝在位时对他颇为赏识,曾将他比作是唐朝的狄仁杰、大辽国的耶律屋质,这两个人,都是挽狂澜于既倒的忠臣,青史有名,多少人都将这两个人当作出仕为官的楷模,当作他们宦途跋涉的奋斗目标。萧兀纳对此念念不忘,大安初年,先帝为了表彰他的功绩,下诏要将赵国公主嫁给他,可是他上表推辞了。萧兀纳认为,自己夙兴夜寐,鞠躬尽瘁,所作的一切事情,都是一个为人臣子者应尽的责任,他哪敢奢求皇帝的赏赐和公主的垂爱呢?何况他的家中还有糟糠之妻。
一国之君,就怕遇不到忠于职守、敢于直言进谏的大臣。
最近朝中发生了一件令忠臣捧腹痛心的事情。永兴宫太师萧胡笃善于察颜观色,他见天祚帝喜欢捺钵捕猎,便不失时机地大谈纵禽之乐,来奉承迎合天祚帝,所以深受皇上的宠爱,最近被加封为殿前副点检。如此下去,岂不会国政隳废?大臣们都心怀忧虑。
于是萧兀纳上书进谏:“臣虽不才,有幸得以侍奉陛下,今又有幸得以伴陛下读书,臣日夜思虑,当效唐朝大臣房玄龄、杜如晦等人,尽犬马之劳,裨补圣明。
“臣听说唐太宗射猎,唐俭进谏阻止;唐玄宗驾鹰出猎,韩休上表阻止;二帝无不欣然接纳。而今陛下以纵马畋猎为乐,愚臣觉得此行不宜有三,故而不避斧钺向陛下言明。我认为君臣同戏,竞相争猎,君得臣愧,他负你喜,此一不宜也;跃马挥刀,纵横驰逐,争先取胜,不顾上下尊卑之分,有失人臣之礼,此二不宜也;陛下轻万乘之尊,图一时之乐,万一有衔勒之失,如何向大辽社稷交待?此三不宜也。倘若陛下不以臣言迂腐,今后少于畋猎,勤于朝政,则是天下之福,群臣所愿也!”
天祚帝看着奏章,脸色慢慢地沉了下来。他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快,他想,朕没当皇上之前,天天害怕耶律乙辛、张孝杰等人加害,每闻草木之声,便如芒刺在背,惶惶不可终日;而现在当了皇上,本以为可以为所欲为,谁知还是有人来管教,耳边终日不得清静,朕这一辈子咋这么苦呢?
天祚帝想起,在他从恩人萧怀忠家里接回皇宫不久,他的皇爷爷辽耶律洪基就给他请了这个整天唠唠叨叨的老师,说什么要为他“裨补圣明”;萧兀纳,这个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老师,不是今天教诲他不要出去行围打猎,就是明天督促他读什么四书五经,再不就是告诫他以国事为重,少近女色。天祚帝恨恨地想,人生得意须尽欢!喝酒、围猎、女人,都是人生欢乐曲中高亢的音符,缺一不可呀。如今朕当了皇帝,这个萧兀纳仍然以老师的身份不失时机地唠叨,多次在大臣面前直言忤旨,天祚帝实在忍耐不下去了。他找了一个借口,将萧兀纳派出去,任辽兴军节度使。哈哈,这个差使好呀,他不是整天都在唠叨着让朕整军备战吗?那就让他去为朕备战吧!为了安慰他,也为了不给大臣们留下“忘恩负义,驱逐老师”的口实,仍旧给他保留了太傅的名号,表明他还是朕的老师。
萧兀纳离他远去了,天祚帝的耳边清静了好多。萧胡笃说得对,打猎好啊,春来草原,花红柳绿,莺歌燕舞,在大臣们的簇拥下,在一碧万顷的草原上纵马疾驰,弯弓搭箭,博虎逐鹿,多么地无拘无束!这些年来,他活得实在窝囊!就在他刚出生几个月不久,他的皇祖母就被害死了。父亲的脸上多了许多的忧郁,从此家里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每当这个时候,母亲总是报以无奈的叹息。谁知福不双至,祸不单行,没过几年,他又痛失双亲,可怜当时他还不满三岁,就在别人的家里寄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