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文臣误国
被皇上点将,钱牧斋再也无法躲避,便诚惶诚恐地出班奏道:“臣以为宁远总兵吴三桂身经百战、兵多将广、金戈铁马,如能调此劲旅进关剿寇,必可解京师之围!所以说弃地回府,实是目前解京师之危之一大良策。只是主动放弃关外之地,即是不战而丢弃国土,实也是千古未闻之举,当不当行,还望诸位与圣上裁断。今李自成是寇,满清人是夷,究竟是先防夷,还是先剿寇?防寇则失地于夷,千古之大罪也;而防夷若失政于寇,则千古耻辱!内忧与外患,罪恶与耻辱,安内与攘外,该如何取舍呢?”
钱牧斋被称许为“文坛泰斗”,“诗界第一人”,是最会舞文弄墨、摇唇鼓舌的。今天他又施展这一绝技,口若悬河、长袖善舞,说了个左右逢源。
崇祯见他啰嗦了半天,也未能说出所以来,便急切地插了一句:
“依卿看,该如何取舍?”
“臣才智愚钝,不敢决断。”钱牧斋惶恐地退回朝班。
崇祯用鼻子哼了一声,转向首辅陈演:
“陈先生,钱牧老不敢决断,你身为首辅,总不该也模棱两可吧?”
陈演是天启二年的进士。虽属庸才,学识不丰,但却善于结纳内侍,给他通报内情,他每次召对均为称旨,被誉为善体帝心。故崇祯十三年得以擢升礼部右侍郎署事府事。不久又晋升为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文渊阁。越年,晋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士。此后,他勾结太监曹化淳、杜勋,一道弹劾周延儒,遂得以跃为首辅。今见皇上话带讥讽,便一反常态,变得一派凛然:
“陛下,臣以为不可弃地。一寸山河一寸金,宁远兵撤回京师,辽东之地拱手让给满人,此为千古非议之大罪,臣以为万万不可为之!”
陈演虽未模棱两可,但所议言辞却与崇祯所期盼的大相径庭!
众大臣见陈演表态如此坚决,便随之纷纷站出附和:
“臣以为不可弃地!”
“不战而弃,千古未闻!”
“臣以为提此建议者,罪同满人之奸细,当以汉奸论处!”……
中国自古以来,都是不管形势实力如何,凡主战者均是英雄、忠臣,而主和者均为汉奸或妥协派。这些文武大臣们虽然打仗无能,但做官却深谙此道,他们一眼就看出了陈演激昂之词的用心所在,于是便也依此腔调狺狺犬吠起来。
吴麟征时任吏部都给事中,朝堂上本没有说话的资格,但他看到这些身居高位的大臣,如此不顾江山社稷之安危,他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从后排走近陈演,质问道:
“臣官卑资浅,本应缄默。只因有一事不明,想就教于陈大人和诸位。请问,如陈大人所言,不弃城入关,敢问在座的何人能阻止闯贼东进?既无人无力阻敌,岂不等于拱手将京师送给李贼?臣以为失宁远之地是小,而丧失京师罪大。舍车保帅,虽属不得已之下策,但却是历代兵家之选。所以臣恳请弃宁远收守山海关,以成荡寇之功!”
朝堂顿时复又哑然。
崇祯见吴麟征铁骨铮铮,甚为欣慰,但他毕竟官小职微,于是崇祯便趁机再逼首辅:
“陈卿,正如吴先生所言,弃地回守虽属下策,但目前京师十万火急,实无他路可行。卿以为如何?”
陈演是抱定宗旨,死猪不怕开水烫。他跪拜回道:
“事关祖宗山河,实难以决断。万一差错,臣等即便食肉寝皮,也不足以告慰社稷。故臣请圣上谕旨边关,请边关大吏议行宁远弃后,山海关当如何守法?边民做何安排?待计议停当后,再行定夺。”
“也罢。”崇祯摇着头无奈地,“陈卿,就请你差官前去,及时回奏。”
站在一旁的范景文,见如此紧迫的事件,就这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