髀肉复生空垂泪
刘备道:“可是现在天下并不太平,眼看时日跷蹉跎,年华顿老,而寸功未建,想起来怎能不悲。”说着,又沁出几颗泪珠。
蔡氏看着他凄枪的模样,眼圈也有些红了。
刘表道:“贤弟何必如此,据说贤弟在许昌,与曹操青梅煮酒,共论英雄,贤弟尽举当世名士,曹操皆表露不屑之色,而独曰:‘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曹操自视过人,却如此看重贤弟,贤弟何愁将来功业不建?”
刘备又饮尽了一杯酒,重重放在案上,脸色通红,摇摇晃晃站起来,扬手慨然道:“将军说得也是,想备如果有块地盘,这天下庸碌之辈,何足为虑。”
一座人顿时面面相觑,刘表仰面看着刘备,心情也颇为跌宕,还是蒯越说得对,刘备此人包藏祸心,可以利用,但不可重用。他笑了笑,淡然道:“酒后吐真言,贤弟确实是志在万里啊。”
蔡氏暗暗着急,赶忙道:“左将军当年在徐州,不是有一块地盘吗,怎么没有借此腾飞,反而跑到我们主公的荆州来了。”
她话音一落,堂上诸人尽皆大笑。刘备听蔡氏语带讥刺,颇为不悦,又听到堂上尽是嘲笑之声,尤为愤怒。他望望刘表,见刘表胡须上挑,颇有点得意,他很想对蔡氏反唇相讥,但脑子还没有完全糊涂,顶撞君夫人必定引起众怒。况且蔡氏所说也有道理,自己原本也是有地盘的,怎么糊里糊涂就失去了。既然十多年来都因此东奔西逃,为什么胸中自信之气犹未泯灭?他愈想愈觉得惭愧,干脆装醉,道:“好厉害的酒,这房梁怎么都是双层的。”边说边指着屋顶,然后甸旬在地,假装失去了知觉。
刘表笑道:“贤弟看来是真醉了,要不就扶他去客舍歇息罢。”
两个从人上来,一边一个,搀扶起刘备。刘备垂着脑袋,耳边又听得堂上诸人在冷嘲热讽,心里好不气闷。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也无需立刻跟他们计较了。
刘表看着刘备被架走的背影,默然不语。蒯越突然道:“主公,臣以为刘备是装醉,他自知出言不逊,怕主公怪罪,不如立刻将他……”说着伸掌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刘表还未表态。蔡氏笑道:“没想到蒯君竟然如此胆小。这刘备东奔西逃,能有多大能耐?他投奔我们主公,留着守门倒还有点作用,何必把他杀了。何况,连一个穷途无路的客人都杀,岂不是要让天下人骂我们主公不能容人吗?”
刘表笑道:“夫人所言有理,他一个醉汉,何必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