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明官场乱斗之二:张居正搏杀高拱
内阁值班室附近,时不时地在值班时,偷偷溜回家,并且有时还把宫里的器具带出去使用。为此,遭到一位言官的弹劾。这位言官可能有拍徐阶马屁的意思,偏偏又是徐阶的同乡,高拱便认为是徐阶指使的,于是,“大憾之”——痛恨徐阶。公元1566年,即嘉靖四十五年十二月,嘉靖皇帝病死,裕王即位。没几天,转过年去,就进入了新皇帝的年号——隆庆元年。在此期间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了高拱对徐阶的彻底痛恨,并为此后与张居正的决裂埋下了伏笔。
嘉靖皇帝死时,按照惯例,由首辅负责起草老皇帝的遗诏。一般说来,这种遗诏是对过去的盖棺论定,并由此生发出对未来的展望,极为重要,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官样文章。那些有作为的首辅,常常以此为契机,给国家带来全新的气象。
此次,徐阶就把握了这个机会,在遗诏中,将嘉靖朝四十五年间最不得人心的重要弊端进行了一番正本清源、拨乱反正。结果,史称:“诏下,朝野号恸感激。”遗诏公布后,朝野上下的人们痛哭失声、感激不已,并将这份遗诏和当年杨廷和撰写的那份诏书,视为嘉靖朝一始一终的两大盛事。从而,成为历史上相当有名的一份遗诏。
没想到,这件盛事却把高拱和另外一位内阁大学士惹恼了。原因是,此时的徐阶“倾心委居正”——全心全意地依靠张居正,他是和张居正商量着起草的这份重要文件,高拱和另外一位大学士连边都没有能够沾上。是故,二人大为光火,以至于那另一位大学士提出:“徐阶诽谤先帝,应该斩首。”这显然是一种意气用事的情绪发泄,透出一股阴暗的小家子气。
而高拱,则以新皇帝潜邸旧臣的姿态,开始了与徐阶的对抗。最激烈时,发展到二人在内阁中,以激愤之词相互辩驳争吵的程度。徐阶的两个儿子及其家人,在家乡横行乡里的事情,就是在此时,被高拱的追随者揭发出来的。
随后,高拱遭遇了来自南、北两京监察官员们排山倒海般的弹劾与抨击,史称:“言路论拱者无虚日。”这可能是高拱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最后,隆庆元年五月,大学士高拱以养病为由,辞职了。《明史》作者认为,高拱此次辞职是因为他倚仗皇帝旧臣身份,患得患失,在个人恩怨上反应过度所导致的。这种说法可能是有道理的。
此时的徐阶,被弄得同样灰头土脸。他大约是感慨万千,很难感受到多少胜利后的快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一生在大风大浪中出没,哪里想到竟然在自以为风平浪静的港湾里,险些翻了船。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名相声望,经此一番折腾,恐怕是要大打折扣。而且,很有可能他已经觉出,自己在这位隆庆皇帝手下很难再有什么作为了。就此,萌生退意,不久便荣归故里。
徐阶之所以如此决意求去,可能和两个因素有关:其一是隆庆皇帝不可救药的好色,其二是他栽培起来的接班人张居正,让他可以放心地离去。
大明帝国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所有大一统帝国中,出现具有特异性格的皇帝最多的一个朝代。隆庆皇帝可以算是一位。
这位当年显得特别循规蹈矩的裕王,也不知道他到底受了什么压抑或刺激,做了皇帝之后,变成了一只真正的色中饿鬼。以至于在时人的记录中,关于这位皇帝的情色历史,可以称得上蔚为大观。
在他当皇帝的六年中,可能是中国陶瓷业、书画印刷业等制作春宫色情产品最为鼎盛的时期。沈德符在他著名的《万历野获编》中,记载了这位皇帝对于具有高度写实春宫画面的杯盘碗盏的爱好。江南地区一度发生的“拉郎配”抢婚风潮,就发生在此君当政期间。他的宫闱故事也相当可观。因此,煌煌官修正史《明史》,在谈到徐阶辞职时,才会使用特别委婉暧昧的语言方式,曰:“阶所持诤,多宫禁事,行者十八九,中官多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