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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8老实人-老实人
心跳多久,又觉得为这猛壮沉鸷的喝声可惜了。

    自宽君既说就来,我回到房中时就呆着老等。

    然而为他算着从东城地内到夹道,是早应到了。应到又不到,我就悔忘了问他是在什么地方打的电话。

    我且故意为他设想,譬如这时是正为一个汽车撞倒到地上,汽车早已开了去,老友却头脸流着血在地上苦笑。又为他想是在板桥东碰见那姓马的女人,使他干为八曼君感到酸楚。

    朋友自宽君,同我有许多地方原是一个脾气,我料得到当真不拘我们中谁个见到那女人时节,都会象见着如同曾和自己相好过那样心不受用。我们又都是不中用的人,在一起谈着那不中用的事实经验时,两人也似乎都差不多,总象是话说不完。

    因为是等候着朋友的来,我就无聊无赖的去听隔壁人说话。

    “那疯子!你不见他整天不出房门吗?”

    “顶有趣,妈妈的昨天叫伙计:劳驾,打一盆水来!”

    两人就互相交换着雅谑而大笑。我明白这是在讨论到我那对伙计“劳驾”的两字。因了这样两个字,就能引这两位白脸少年作一度狂笑,是我初料不到的奇事。同时我又想起“生命力”这一件东西来了。

    ……唉,只要莫拚命用大嗓子唱“我好比南来雁”,就把别人来取笑一下,也就很可以消磨这非用不可的“生命力”了。

    呆一会,又听到有人在房中吆喝叫伙计,在院中响着脚步的却不闻答应,只低声半笑的说着“不是”,我知道是自宽君来了。

    一

    紫色梦】

    进房门他就笑笑的说着:“哈,吓了我一跳,你们这位同院子大学生嗓子真大呀。”

    “可不是,我听到你还答应他说不是呢。”

    “不答应又象是对不住这一声响亮喉咙似的。”

    “你这人,我才就想着有好多地方我们心情实差不多!我在接你电话回到院中也就给他吆喝了一声,我很为这一声抱歉咧。”

    “哈哈。”

    自宽君是依然老规矩,脸上含着笑就倒在我的一张旧藤靠椅上面了。

    我有点脾气,也是自宽所有的,就是我最爱在朋友言语以外,思索朋友这一天未来我处以前的情形。从朋友身上我每每可以料到他是已作了些什么事。我有时且可以在心里猜出朋友近日生活是高兴还是失意。

    在朋友说话以前所以我总不先即说话。谁说他也不是正在那里猜我呢。

    “不要再发迷做福尔摩斯了,我这几日的生活,你猜一年也不会猜到!”朋友先说话。

    从朋友话中,我猜出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我猜出我朋友的话真大有意义,这意义总不离乎……不离乎穷也可以,不离乎病也可以,不离乎女人也可以,但是,他说猜一年也猜不到,我真不敢猜想了。

    “我看你额上气色很好。我近来学会看相咧。”

    “别小孩子了。你瞧我额上真有好气色么?”

    其实我能看什么气色?朋友也知道我是说笑,就故意同我打哈哈,说可以仔细看看。

    细看后我可看出朋友给我惊诧的情形来了。

    在平常,自宽君的袖口颈部不会这样脏,如今则鼻孔内部全是黑色,且那耳边轮廓全是烟,呈黑色眉,也象粗浓了许多,一种憔悴落泊的神气,使我吓然了。

    朋友见我眼中呈惊诧模样,就微笑,捏着指节骨,发脆声。

    他说:“怎么,看出了什么了吗?”

    我惨然的摇头了。我明白朋友必在最近真有一种极意外的苦恼了。“唉,”我说,“怎么这样子?是又病了么?”

    “你瞧我这是病?你不才还说我气色蛮好吗?”朋友接着就又笑。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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