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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或者没有玖这个人。因为想起二哥的病,仿佛非常伤心起来了,就在桌边对着一枝小小蜡烛流泪。
同房另外那女人,本来已早上床睡觉了,这时却悄悄的爬了起来,披了衣,走到女孩玖身后,把手放在玖肩上。
“玖小姐,你不要这样子,可以睡了。”
女孩玖头并不回,却说,“密司×,真对不起。我没有什么,因为刚才吃东西太饱,暂时不想睡。”
“你才从上海回来么?”
“是的,九点的车,因为忙到想回来,不然是在上海朋友家里住的。”
“听说——A先生病了住到医院?”
“是的,鼻子流血,到午时又特别凶,所以到后只好到那里去了。”
“为什么要流血?”
“是老病,身体太坏,做事情太多,就得流。”
“这里难道功课也忙么?”
“不是功课是自己写文章。”
那女人好象是在想一种事情,暂时沉默,女孩玖就站起身来。这时那女人把女孩玖的手握住了,稍稍用力的捏着,显得极其亲爱。那女人说:“你手都肿了,怎么手套又不戴?”
玖听到这话略显得忸怩,微笑的说,“没有手套。”
“我明天为你打一双,我剩得有很多细毛绳子,你欢喜什么颜色?”
“我明天去买,方便点。”
“我一天可以成一只,也蛮方便!”
玖不知道如何说话,就不做声了。
桌上的一枝蜡烛,摇摇的枣子大一点光辉,照出两人并肩的大影子在墙上,那女人见到这影子,心里似乎极其快乐,又依着体质的关系,对于所憧憬的一种东西发愁。
因为一定要见到玖睡下才肯上床,所以一面看玖解衣一面仍然同玖说话。谈到病人的病,玖就说,“依我说,迁到上海住方便得多,因为这里并不好。”
“是一定要到上海去住么?”
“我是这样想,不过我们眼前办不到,书卖不去。”
“难道A先生那么多书全不能拿版税?”
“卖的卖去,拿版税的也拿到不多,现在是要新书才行的。”
“这边学校欠薪么?”
“那里,一到这来就用了两百。我们用钱太多了,是这样脾气,很难说。”
“玖小姐,那你母亲在哪里?”
“在乡下小地方,七月去的。”
“母亲人总好极了?”
“母亲是好人,有病,若不因为病是不愿意转去的。”
“想母亲么?”
“母亲若是知道二哥这样子,还不知道如何着急咧。”
…………
九
“听到你妹妹说你流鼻血,好了吗?”
“好了,谢谢你的惦念。玖妹得你给那手套,说不尽的感谢。”
“哪里,一点点很方便的事!玖小姐真好,大家全那样欢喜她。”
“小孩子一点事不懂,我希望同房的同学代为照扶,有时候,好象还很顽皮,要打一两下手心才行吧。”
“哪里,她很乖巧的。”
玖来了,如平常神气,进门时用跳的姿势,见到了二哥在房里,就又把那手套给二哥看。“这是她送我的,暖和极了。”
“玖,你是第三次同我说到这事了。”
“我还要第四次说到。二哥,你也应当有这样一双,不然手冻得不体面,上讲堂,用这样一只手抓粉笔写字,真有人笑。”
“那你为我织一双。”
“请密司×织,不知高兴没有?”
“好极了,我试量量尺寸。”把手拿着了,“这样小就行了,真小,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