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
为你是男子,你要走路,对的,”女人忍着笑咬着嘴唇,一会儿不再说什么话,后来轻轻的说:“但假若我爸爸已答应了这件事,知道你今天就是为这件事来的,他才出去?”
医学生忽然把头抬起,把女人脸庞扶了过来,望到女人的眼睛,望了一会,一切都看明白了。
女人说:“因为你是男子。一到某一情形下,希望你莫太笨,也就办不到。既不会说谎话,也不会听谎话,我的王子,我们过去走走吧。我还要听你在那海棠树下说点聪明话的,我盼望你再复述一次先前一时节所说的话。”
可是到了那边,医学生仍然一句话不说,只微微的笑着,傍到女人身边走着,感到宇宙的完全。到后女人就又说话了,她的言语是用微带装成的埋怨神气说的:“你瞧,我知道你有这一天!我知道你一到了某个时节,就再也不恭维我了。你相信不相信,我正很悔着我先前说的话!你相信不相信,我就早算到,你当真要成哑子!……如果先前让王子上马一次,我耳朵和我的眼睛,还一定可以经验到你许多好言语同好样子!……可是,我很奇怪,为什么公主也扮不象?”
在路角上,医学生一句话不说,把女人拉着,抱着默默的吻了许久。
过后,两人又默默的在那夹道上并排走着了,女人心中回想到,“只这一点,倒真是一个王子的风度,”女人就重新笑起来了。
一
九三二年六月作于青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