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故事
测得来的问题禀告学校,且以维持学风校誉,有得到学校的褒奖过这一类事情。
一梅是从中学校知道了各样做教会学校学生的诀窍,对男子极其谨慎,对女人却极其小心的。爱了匀波,并不完全秘密,总不让把柄落到女同学手中。她美丽而不骄傲,聪明懂事,又不缺少有教养家庭“小姐”高尚的身分。她对于男子十分得体,对于女子,更努力使那些吃教饭长大的同学无从置嘴,她用沉默拒绝了一切愚蠢男子的狂妄,用小点心安置到一切好说闲话女子的口中,所以她得到了全校的敬视,很少有人用恶意批评到这个人。
但自从壁报一出,在女生方面趣味可不同了。大家似乎并不以为这是损害了一梅多少,那在平日搽胭脂准备接吻的嘴唇,全为这一件事忙着了。
“我想起来了,我那次坐车到公园去,记到好象看到这两个人!”
“我知道她告假的理由!”
“我听到一个人说,她又听到另一个人说,匀波早是有了妻子的人。”
“我听到是家里有个童养媳妇,还生了一个儿子。”
“我听说他们一定六月结婚,若果……那真是……”“我听说他是定过婚了的,老婆是一个瘸子。”
“我听说不是瘸子,是出过洋,到过欧洲得过学位的人,留了一撮小胡子。——我说的是他那个岳父!”
“不会有胡子,是个癞痢头,斗鸡眼,好厉害!”
“可是家里有钱,出门一定坐汽车。”
“我还听说她是寡妇,因为若不是嫁过人的女子,不会这样待人。”
“我听说有一个男子为她自杀了,死的只是一个男子,不大熟习,并不十分爱好,所以不算寡妇。”
一切聪明而又大胆的设证与引例,是这学校女子们最感生兴味诸事之一种。
总而言之,她们说的不是听人谈到,就是由于自己所估计。听人说及就是听那些同学说及,与自己瞎估乱猜,还是一样的无可稽考。但话尽是三三五五谈下去,她们总不觉得一时就会厌倦。她们都把到这里说到的又去那里再说一次,互相交换谣言,所以下半日,一梅就从一个要好的女同学方面,听到说是有人骂她许多丑话。两个人都因为是女人,所以说到后来都气哭了。
因这谣言的扩张,一梅完全变了。
在两天后,匀波同一梅,在一个教授家中会了面。
“匀波,我听到有谣言发生了。许多许多!”
“我也听到过!”
“我很不快乐!”
“你怕谣言吗?”
“我怕麻烦!我听到这谣言,哭过了,因为想不到谣言这样厉害。”
“那自然是应当有的事。”
两个人这样说了一阵,却都不曾把谣言说的是什么话提及。匀波从壁报发生以后,所听到的谣言只是平常的谣言,就是一听便可以知道谣言的传播,不外由于一些失意男子的浅薄攻讦。这出于男子的谣言,由一个男子当来,是极容易应付的。但一梅听得到的谣言,却全出于女子,女子照例对于谣言的散布,不拘任何小事,总有极大想象力使之变成动听的新闻。一梅听到的,是有人见过匀波的太太同儿子,这话由她那女友复述时,为了对朋友的忠荩,附了诚恳的誓言,帮助那谣言成为事实。
匀波本来可以询问一梅那方面谣言,究竟是些什么事,全因为这男子同另一女子的故事,使这聪明男子有所顾忌,不能再作分辩了。
一梅因为女子的性格,既然还没有同匀波定婚,所以就不好意思把那些有人发誓证实过的谣言说出,说了一阵就分手了。
两人当面可以说清楚的,完全为一种隐情不曾提到,离开以后却各用想象来把这事加以解释,结果两人都为这谣言感到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