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
真愿意到台上去胡闹一阵。我看他们打觔斗的都象很高兴,生活也不坏。即或累一点,也有意思。”
母女全笑了,母亲说,“戏院可请不起你这样一位名人。”
“正因为不要名誉,我或者就可以安分生活下来了。”
“你这样做社会不答应,要做也做不来!”女人这样说。意思是并不出本题以外。
“社会是只准人做昨天做过的事,不准人做今天所想做的事。”
“除了雷士先生想到戏台上打觔斗,别的事倒是可以作的。”这话是那母亲说的,好象间接就劝说了雷士不要太懦怯。
“秋君小姐以为这话怎么样?”
女人笑了,咬了一下嘴唇,把话说到另外事情上去,她问她母亲,“那我将来真到美国去学演电影,妈妈说好吗?”
“有什么不好。愿意做的就去做,就好了。人哪有一成不变的事。”
雷士先生说,“真是。我以后也就照到老人家所说的生活下去,必定会幸福一点。”
“是!幸福就是这样得到的。但是为什么又觉得这样那样才幸福,换个生活方式就不幸福……”女人话不说完,又笑了。笑中意思象是,一个人不太固执成见,就会觉得幸福。
“为什么?”他要说的话只用眼睛去说,他望到女人那充满稚气又极善良的神气。
女人不听这话,自己轻轻的唱歌,因为这咖啡馆这时所上的一张唱片,就正是她不久要唱的戏,她在避开雷士先生的询问,然而在另一意义上她却仍然上前了。
…………
雷士先生什么话也不说,用手捏着秋君的手,默默的到了光明剧院。
陪那母亲坐到那里看秋君做戏,他下场时记不清楚同那老太太说了些什么话。
仍然捏了秋君的手默默的送这两母女到家,自己才坐那汽车回住处。他准备大后天上杭州换换生活。
十七、?
…………
作于一九二九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