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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
,这时才记起客人,就赶忙起身,把白生正坐着的一张小凳子,搬过床边来让客。稍稍谦让一下,客人坐下了。

    女人又喊白生拿茶,白生因为找茶杯把抽屉开得很响,年轻的女人就抢过去做事。

    客人坐下了以后,说,“他总还可以清醒,我看不怕的。”

    “半夜来全是这样,比昨天坏多了,只怕是无望了。”

    “医生呢?”

    “因为钱已……”

    客人用牙齿咬自己的下唇,说不出什么话,只把眼睛看定病人。

    到这时,病人又将身体转动了,客人忙站起伏近病人。

    “明士,明士,我在这里。”

    听到客人的声音,病人似乎稍稍注意了,头略动,叹了一声悠长的气。

    “我是万里,来看你……你痛苦吗?你还认识我吗?……你说,能不能说话呢?”客人阴沉沉的望病人,喊着,把自己名字告给病人。病人把头又略动,喉中作微声,象是在说话,但始终却无声音出口。这时女人又把杯中的药水送到病人嘴边了,病人口微动,女人就将胶皮管塞进病人口里去。稍过了一阵,病人又叹气了,接着眼睛睁开了,滞呆的望四方,望到了一些围在床前的人,又望到自己的女人,好象完全不相识,最后眼光便转到了客人的脸上,不动了。

    “你是万里吗?”

    “是的。明士。这时清醒一点了,你难受吗?”

    “我不大难受。我快死了,我不能再在这世界上呆多久了,天使我……”说了又仿佛苦笑。但脸上的筋肉,对于这种表情也不相宜了,在这时病人只鼻中微有笑声,他接着,摇头,忽然又把眼用力一闭,表明苦楚在这个可怜人身上,在死去以前,是还不断抽打着这病身的。

    女人把手去摸病人的额角,额上全是汗。病人觉到了,才象知道身旁还有女人在,又幽幽的说道:“谢谢你,谢谢你,为什么你不去睡?”他又望众人,“为什么你们都在这里?”

    女人含了泪,象做母亲的声音,说,“天气早,还不到睡的时候。”

    “睡了吧,睡了吧,都去睡好了。白生,白生,你在这里陪陪我,让姑姑去睡。我人清醒了,好多了。我也要睡一会会。

    女人见病人忽然清醒许多了,又见到另外两个男客已倦得要不得,身子在那里摇,不大好意思要这些人熬夜,所以也顺着病人说,“大家去睡睡好了,睡好了,白生,你照灯,引宋先生伍先生到后楼去睡。”

    “不要紧,我们不倦。”说这样话的汉子中之一个,话一说完就打了一个呵欠。

    另一个正想说话,却也为一个呵欠打住了。

    那穿中山装的年青客人,望到这情形,也就说,“大家休息休息去!人既清醒转来,无妨了,天气还早,不如到床上去靠一下。”

    “不要——”说到两个字,却又为呵欠扼着喉头了,这人索性不说了,轻轻咳嗽,似乎这样可以把困乏赶走。

    两个女人同那个名叫万里的客人,都不由得不笑了。那年青一点的女人,就嗾白生拿蜡烛,这两个男子见白生在门口等候,只得随了白生到后房去了。

    房中到剩四个人时,病人似乎更清楚了一点。他象奇怪今夜的情形,不明白大家来此理由。

    “为什么要他们来熬夜耽搁睡眠呢?他们大家白天都有事做,忙,我不要他们陪!”

    女人不好说是因为病已近于无望,就说他们来不多久。

    病人又望那年青一点的女人,说,“五妹,你为什么又从工厂回来?”

    女人说,“今天是礼拜。”这话自然是谎病人,因为病人已烧得糊糊涂涂,且极容易生气,说是礼拜,则不做工也无妨了。

    病人就望到他的妹妹,象要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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