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SI》毙了福尔摩斯小于
子突然从折叠椅上摔下,后发现他的右胸有一处枪击伤口。经过调查,排除了谋杀的可能性,打中死者肺部的,只是一发误射的子弹。《CSI》把死者性别换成女人,她死之前正劝架,动手双方是她前后两任丈夫,然后CSI探员一样一样给观众看他们是如何“抓住”开枪者的,他们向不同密度的果冻一样的物质里开枪,测算射程;往伤口里插根棍,判断子弹以何种角度进入人体。真实事件变成了魔术表演。
科学一直是性感的,只要你知道让别人看它的哪一面——最关键要让科学家显得性感。格雷森初显身手,是《CSI》第一季第一集中,他带上手套,拿了镊子,从躺在浴缸的死者身上捏了一只蛆凑到眼前:“蛹,第三阶段。”语气平淡客观,与007点马丁尼酒的口气毫无二致,观众差点就会忘掉浴缸里那个“死了七天了”的家伙。格雷森衣着平常,身段普通,但他睿智带来的性感远远超过了老花花公子007。这只蛆的发育阶段为格雷森推断死亡时间提供了不可辩驳的支持,也是人类电影电视史上对“性感”一词贡献最大的一只蛆。CSI小组中,每一位成员都比福尔摩斯知道得多。一个个你根本不能顺利念出来的化学名词,他们能以最平常的口气说出来,仿佛叫自己宠物的名字,这些物质通常能暴露出犯罪分子到底是谁。格雷森被一颗烂肉一样的头吸引到小镇上调查凶杀案,他的工作受到当地警察莫名其妙的干扰,连工具箱都被拿走。格雷森就到当地一家五金商店,买了一堆零碎,在犯罪现场他只把一张金属薄膜通了电,一枚清楚的脚印立时出现在薄膜上。
里怎么说来着?“受到神秘事务强烈冲击时,一个人是不敢不听从的。”观众正在被日常工作折磨得头晕眼花时,电视上却有这样一群人,他们昼夜工作、精力旺盛,对你所不了解的事情拥有不可置疑的权威性,而你自卑于自己只知道饮食男女,不由你不拜倒在知识和性感科学家脚下。
侦探娱乐与科学性感问题
《CSI》让死亡、冷冰冰的科学成了性感的热门艺术。小甜甜绝对不是惟一一个对“电视里的法医科学”开始痴迷的人。《CSI》的走红甚至影响到了法庭上,比如法医成了法庭上最受欢迎的人。《今日美国》刊登的一篇文章中说,据调查,担任过陪审团的500个人当中,大约有70%的人看过《CSI》或者类似的电视节目。檀香山大学法医科学专业成了该大学最热门的专业,2001年,只有20个学生;2002年,50个;2003年,变成了90个。华裔神探李昌钰在这股热潮中也被神话成了偶像。法医科学专业,这门1965年才成为显学的科学现在成了流行科学,《CSI》对此贡献有多大,歪曲也就有多大。一位美国法医说,他现在报上自己的职业时,已经不需要多做解释了,大家都很了解法医到底是干嘛的——或者他们自以为知道了。
格雷森和其他CSI小组成员并不是惟一存在于侦探娱乐产品中的科学型主角。侦探小说的历史中出现过很多足不出户就能找出真凶的“天才神探”。推理,是他们的利器,很多人甚至排斥这之外的任何实地调查。他们也不靠在某一特别领域内的知识胜人一筹。阿嘉莎·克里斯蒂笔下的马普尔小姐就是一个爱听闲言碎语的老姑娘。一切疑难问题,他们就交付给小小的灰色的脑细胞(波洛语)。而如今,娱乐产品里流行专业知识型神探,比如凯丝·莱克斯的《骨头在说话》中的女法医唐普,迈克尔·翁杰达《菩萨凝视的岛屿》中的女主角安霓尤也是法医,的男主角罗伯特·兰登则是符号学家。昔日“天才神探”福尔摩斯竟被《CSI》打倒了。
侦探娱乐不再时髦推理,现在的科学型主角破案靠的是证明。回顾艺术题材里“如何判定罪犯为何人”,非常耐人寻味。从依靠并不一定可靠的脑子,到依靠不会说谎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