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内阁
有圣旨下来,老大人便不敢擅自离京,返乡养病——如今,实已——沉重——”
老管家娓娓的诉说着,反过头来向他请托着:“大人如若得见天颜,望乞代我家老大人求请,准予辞官返乡——”
他无言以对,只有唯唯诺诺了一阵之后告辞离去。
上了马车之后,他的心里难过得几乎要落下泪来,而且再三的自我勉强都没有办法控制情绪;无可奈何之际,他只得取消了原订拜访李廷机的计划,黯然的返回住所。
一整个夜里,他的情绪始终无法改善,心中再三反覆的想:“世上竟有这等荒唐事——内阁首辅行将就木,皇帝竟俨如不知情——”
他不只是为朱赓不平,而是连带的想到了整个大明朝窘弊,悲哀的感觉溢满心头。
而后,日子一天天的过去,这“荒唐”的情况连带的降临到了他的头上。
那便是他自从到达北京城后,一转眼,一个月过去,竟然都没能见到万历皇帝的面。
一个多月后,才总算见到了面,但却是宛如电光石火般的一刹那而已。
那是在元旦那天,例行的朝贺仪典上。
典礼的进行一如大明朝立朝以来的往年——万历皇帝这天总算很对得起大明朝的列祖列宗般的起了床,在太监们的簇拥下,款款的来到了午门,在震天的乐声中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可是,还不等跪在地上,山呼万岁的官员们止声起身,他就已经在太监们的搀扶下颤巍巍的离开了。
呼完万岁起身的官员却彷佛对这个怪现象已经习惯了,见怪不怪了,没有什么人面带诧色,而且也不等典礼全部进行完毕,就神色自若的离开了。
唯一愣得无法接受事实的只有他这个新上任的内阁大学士——
他独自立在广阔的大殿上,心中一片茫然,片片的白雪飘落了下来,天地间也是一片茫然;万历三十六年的元旦,大明皇宫和他的心田中都没有半点的喜气。
然后,整个情况又回到了原来,他依然见不到万历皇帝的面。
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半年、一年,万历皇帝别说是主动召见阁臣了,便是他托了太监再三求请,万历皇帝也还是不见。
到了十一月里,朱赓寿终正寝——内阁大学士中,连占的“名”都少了一人。
李廷机则早在朱赓逝前就数度上表辞官,万历皇帝不闻不问,他也就闭门不出,继续生他的政治病
真正在内阁任事的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但是,名为“辅臣”,却压根就见不到那个被辅的皇帝的面;一年下来,奏疏上了三百道,却没有任何一道得到了批示。
“何谓‘内阁’?何谓‘辅臣’?何为君?何为臣?”
他总是在茫然中仰天自问,但是,一年下来,对于万历皇帝和朝中的种种怪现象都已经有点熟悉了,他也在开始调适自己的心境和改变了方向思索:“可还有什么别的方法能改善朝政呢?”
不再指望万历皇帝作改变,他试探着要寻找其他的力量——
<hr />
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