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新启示
额亦都道:“乱子恐怕难免——听来人说,满泰的叔叔兴尼牙有野心,想做乌拉贝勒;可是此人不得众望,乌拉部的一部分人想迎布占泰回去继位贝勒!”
努尔哈赤点点头道:“布占泰从抢勒山一战,留在建州已四年,让他回去也好——”
额亦都道:“是啊,我也这么想,他留在建州没多大作用;若是扶持他继任乌拉贝勒,作用就大了!”
正说着,布占泰人已经到了,他一进门就哭倒在努尔哈赤跟前:“我兄长被人杀害——请贝勒爷做主!”
努尔哈赤好言好语的安慰了他一番,并且对他说:“现在乌拉部群龙无首,你叔叔既有异心,你当依部中人所请,回去继立为贝勒才是——你无须忧心,我派些人马陪你一同回去便是!”
布占泰满脸都是泪水,却也没忘了礼数,连忙向努尔哈赤谢说:“贝勒爷的恩德,布占泰永不敢忘!”
说着又道:“我有妹妹,愿嫁来建州——”
努尔哈赤看看舒尔哈齐,临机一动道:“我的妻妾已多,你送来嫁与舒尔哈齐吧!”
说着又对他说:“你且先回住处去收拾行李,我看此事甚急,不好耽搁,明日一早就出发吧!”
等他走后,他却向舒尔哈齐道:“布占泰可是你舅子了,须为他尽点力——他这人胆子小得很,又没经历过什么大事,恐怕不是他那个叔叔兴尼牙的对手;你多带些人马,明日陪他回去,一定要替他把兴尼牙赶走,二要让他坐稳乌拉贝勒之位;你处理完之后,在那里住上几日,等情势稳定之后再回来!”
语声一停,他立刻再补充了一句:“噢,你回来时,须留几个得力点的人给他,待上个半年再回来!”
舒尔哈齐接受了命令,自去调派人手,准备第二天出发去了;而他自己在这一天夜里却又无法入眠,翻来覆去的想着事情——从乌拉部想起,对乌拉部的处理,他很有自信的认为自己所采取的是上上之策;但是,连带的想到了扈伦四部中其他的叶赫、哈达、辉发三部,思绪就复杂了。
“唉!要是这三部也像乌拉这样顺手,那就好了!”
多年来,他摆在心里的第一桩大事就是统一女真诸部,但是,四年前的古勒山大战九部联军,他固然以寡击众的获得了空前的胜利,却也没有完全消灭对方的能力;后来,蒙古的两部来与他通好了,其他的几部却仍处在“表面无事,暗中敌对”的状态中,情势彷佛陷在一个胶着的僵局中似的。去年的征讨辉发,固然得到了预期的胜利,但是对整体的情势而言却只是个小收获——他其实是无时无地的不在苦思着各种女真统一的方法、途径,乃至于自己所应掌握的、进行的一切;这一次,乌拉部的变故确是一个天降的奇机,但是,这个机既“奇”,便是可遇不可求的。
“天降的好运只可在降临的时候善加把握、运用、却不能凭恃,更不能心存等待天降好运而‘守株待兔’!”
他不是个存在着侥幸心的人,更不相信世上有不劳而获、仅凭运气就可以得到成功的事。以往,他认为,一个人最可凭恃的靠山便是自己的努力而非其他;现在也一样——这一次,乌拉部的事固然“如有天助”,但其他三部却不能空等“天助”而非靠自己的努力来解决了。
而这不只是实力上的挑战,更是智慧的考验——
他再三的鞭策着自己:“我必须全力以赴——否则,女真不能统一,更遑论女真人未来的康庄大道了!”
那股强烈的使命感再一次的成为无穷大的精神力量,他告诉自己,自己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都与这“安邦定乱”的使命是一体的,完成了这个使命,才是自己生命的完成——因此,他夜半不寐,反覆思考,却丝毫不以为苦,反而产生了更大的精神力量。这样的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