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酒色财气
苦哀求,一意孤行的呈进了宫中。
臣备官岁余,仅朝见陛下者三。此外,唯闻圣体违和,一切传免。郊祀庙享,遣官代行;政事不亲,讲筵久辍……
雒府的管家呈上了一份副本,申时行才读着前面几句,心中立时涌起了各种复杂的思绪。
这几句话,任谁听了都会有同感的——尤其是身为群臣之首的他,心中常常反覆来去的,不也是这些话吗?
但是,身为臣子,这些话是根本只能埋藏在心中,连神色中都不能泄露的,何况是这样明白的写了出来——更何况是这样的文字即将呈现在万历皇帝的眼前!
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
“轻则廷杖、罢官——重则死罪,抄家灭族……”
他眯起了眼睛,露出了悲悯的眼神看着他的访客;两名客人倒是不约而同的再一次跪倒在他面前,哀求着:“奏疏一上,大祸临头——唯有求老大人维护,老大人大恩,雒氏一族永志不忘!”
“唉!”
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申时行的心中又是百感交集,他先是想到了以前雒于仁曾数度的折辱他,年轻气盛,出言咄咄,现在蒙了大祸,气焰该降低了些了吧——就凭雒于仁以前对他的无礼,就足以令他现在袖手旁观了!
但是,另一个念头随之而起;同是读书人,雒于仁比别人更有一份勇往直前的勇气——那是自己所没有的——就凭这份读书人的狷介傲骨,也该护他一护吧?
他产生出了微妙的心理,想帮忙的意念转强了,更何况还要看在这份厚礼的份上——可是,横在眼前的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个更现实的问题要面对,那就是自己在万历皇帝面前说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分量!
即使自己有帮忙的诚意,也可能出不了太大的力,更可能收不到任何的功效——他回忆起这几年来,自己虽然是名义上的首辅,但是,在国政上,万历皇帝却几乎没有询问或接纳过他的任何一个意见!
冷静的面对这个现实的问题之后,他的心里所升起的是一缕悲哀的感觉——他这个首辅其实也只是厕所里的花瓶,点缀点缀而已,根本没有实权和影响力、被尊重可言!表面上高高在上,实际上却一无所有。
当然,这缕悲哀也是不能说出口的感觉之一,尤其是面对着来求助的访客——幸好,他官场经验老到,面对这一切,处理起来倒也毫不吃力;他依旧官腔十足的向他的访客先做了承诺:“这件事,本阁全力而为就是了——雒大人与本阁同朝为官多年,一向相得,本阁自当尽力!”
但是,接下去,他立刻又半暗示半指点的告诉访客:“本阁这方,不在话下了;另外还有两方,也须得接应得上;宫中有张公公、郑娘娘方正得宠,在万岁爷面前都是一言九鼎的,绝不能遗忘了他们!”
宋亮是布衣,雒府管家毕竟是下人,一听这话,脸上便略现了难色,诚实的再次向他求援:“张公公还有管道可以相求,郑娘娘这边……”
申时行轻轻的瞄了他们一眼,也只得“送佛送上西天”的指点了他们一条明路:“郑娘娘的尊翁郑承宪郑大人府在京师,郑娘娘之弟郑国泰郑大人更是深得万岁爷的欢心,三不两天的就奉召进宫……”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却说得两人茅塞顿开,一回去就立刻着手进行;先是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向亲朋好友或借或贷的张罗来了大批的财物,然后分两条路线进军,一条是直接联络上了太监张诚,一条是联络上了郑贵妃的母家,间接请托郑贵妃为雒于仁美言。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郑贵妃受了好处,自然把这件事摆在心上,她很快的就想出了化解这桩“天大的祸事”的办法……
当新春过后,万历皇帝从秉笔太监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