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爱最真挚
成了西尔维亚唯一的精神支柱。因此,随着马修中弹倒下,她的唯一的精神支柱也就轰然倒塌,于是,回到她原来的世界便是她仅有的选择。
显然马修未能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始终不愿把他心目中的女神等同于某个“任性的、被惯坏了的米兰女孩”。在他失去西尔维亚以后的20年里,他对西尔维亚的离他而去百思不得其解,唯独没有想到西尔维亚自身的弱点也可能是她离去的原因之一。他对她的理想化的爱在随后的日子里成了他的“镣铐和契约”(借用古罗马诗人奥维德的比喻)。正因为这爱的“镣铐和契约”,他的情感世界从此被禁锢,情感之门砰然关闭,他对美好生活的憧憬也戛然而止;他过起了苦行僧般的生活,希望对工作的狂热投入能减轻内心的痛楚。正因为西尔维亚的消失造成了他们共同营造的一个虚幻的生存空间的消失,西尔维亚如此椎崇备至的、在他们的爱情中起过如此重要作用的马修的音乐才能,也似乎毫无存在的必要了。他“失音”了——他的音乐的虚幻世界随同爱的虚幻世界一起消失了,他的艺术之花在唯一滋养它的爱泉干涸之后枯萎了。
如果小说作者就此结束情节的发展或者接着描述马修与西尔维亚重逢时不能自抑的感情漩涡以及最终他如何绝望地眼看她死在自己的治疗室里,那么,它充其量只是的翻版。但是,作者不落俗套,另辟蹊径,重新起用埃维这条线索,在这条原本只能充作主线索(马修与西尔维亚之间的爱情)的前奏和陪衬的副线索上大做文章。结果,这条副线索成了主线索,而原来的主线索倒成了起映照和反衬作用的副线索。而当这两条线索会聚一处,即埃维和西尔维亚同时出现在马修的生活中时,小说的艺术张力达到了最强点。在令人欲醉欲仙的虚幻的爱和魅力恒久的平凡的爱之间何去何从,这是马修此时必须做出的抉择。而对这一主题的探讨正是作者对自己的爱情小说创作模式的一大突破。
是生活教会了马修做出理智的选择。如果说近20年来他一直迷恋沉醉于浪漫的脱离现实的爱情之中,那么此时他如梦初醒。与埃维及其两个女儿的共同生活令他充分领略了平平淡淡、从从容容的家庭生活的乐趣:从埃维厨房中飘散出来的香味令他心旷神怡,感到温馨备至;与埃维同近通宵超市、到女儿学校去拜访老师,这些琐碎小事竟会给他带来莫大的满足;甚至从那令人头痛的“代际战争”中他也能品尝到平凡人生的天伦之乐。及至一家人同游威尼斯时由一桩小事让他感悟到妻子对他怀有的毫无保留的深深爱恋之后,他暗自下定决心要与埃维厮守终身。此时他已经完全“懂得了一个20岁的人的一见钟情和通过缓慢而有力的渗透攫住一个成熟的成年人的深厚的爱情之间的区别”。如果说年轻人只在乎“一朝拥有”,那么中年人更注重“天长地久”。人人向往的超凡脱俗的爱因为缺乏坚实的现实基础而常常处于不稳定状态,往往给恋爱双方带来生离死别的痛苦;平凡常人的爱似乎见惯不惊,但正因为它有稳固的现实基础而“能够持久”,“能适应于变化”,并“不断生长”。爱情观的变化,使20年前后两场同样精彩的歌剧的演出带给马修完全不同的感受,使原本只具有内在美的埃维在马修眼中较之西尔维亚也并不逊色。明显地,马修的情感天平偏向了埃维。而伴随婚姻而来的责任感,更在埃维这一端投下了决定性的法码。当西尔维亚提出要与马修破镜重圆时,虽不时感叹“现实中的埃维如何能与(幻想中的)西尔维亚那永恒的、没有变也不在变的完美相争呢”的马修,却能鼓起勇气断然拒绝:“已经太晚了——对我们两个人都太晚了。你不可能让18年的婚姻就这么消失掉。我的生命中也已有了一个我十分珍贵的人。”这些话令人不禁想起了几年前风靡全球也令中国读者倾倒的《廊桥遗梦》中的女主人公弗朗西丝卡。在绚丽浪漫、激动人。G的爱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