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有诏公卿议 中廷折众蝇
导致他这种结果。但他自己知道,有些律令是不合理的,早就应当变更。他怀着一丝侥幸的心情,希望能在廷议中说服众吏,将他的意见奏禀皇上。那样,正可显示他并非一个单纯的文法之吏,而且还知道律令的由来和其中蕴涵的道理,这样不是更有公卿气象吗?现在他失望了,和心爱妻子的承诺再也不能兑现,他能想见她的痛苦,因为这痛苦正象虫子一样啮咬着自己悔恨的心,他真的极为后悔自己的鲁莽和天真了。他看见江充在一旁冷笑,刘屈氂手一挥,两个丞相府卫卒上来解脱他的京兆尹印绶,道,请沈君诣若卢诏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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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卢诏狱隶属少府,是专门囚禁二千石以上大官的监狱。刘屈氂不按惯例让小武下廷尉狱,自然是防备严延年徇私了。小武暗叹了一声,抬起胳膊,老老实实地让卫卒解去他的印绶,任何辩解都是无谓的。事情明摆着,刚才提议判决自己腰斩的基本上是丞相府掾吏,而御史大夫寺的掾吏虽然表示疑义,却并不坚决,显然他们忌惮刘屈氂和江充等人的势力。一帮没有操守的小吏,小武心里暗骂。不过意外的是靳不疑,虽然自己以前当廷拒婚,让他很没面子,可这次他没有幸灾乐祸,反而一直帮自己说话,提议判自己减死一等,夺爵为庶人。
其实靳不疑心里也很烦躁,严延年举荐小武,是希望他牵制江充的势力,可没料到小武做得过了头,竟明目张胆干犯禁令。如果廷议中硬要说小武无罪,那是没理由的,万一惹得皇帝发怒,自己还要牵连进去。他觉得小武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最后刘屈氂依据丞相府掾吏和中朝官员的意见,判决小武大逆不道腰斩,他只能默然不语。
他怏怏地回到家,严延年就来拜访了。这个人同样很忧急,如果皇帝制诏认可丞相府杂议的判决,他也随即会被召诣尚书讯问,按照《置吏律》,将会以“举荐不实”罪免职。这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当上中二千石,爵位高至大庶长,就因为这个缘故被褫夺,实在得不偿失。况且江充因为他的举荐沈武,更会对他恨之入骨,他心里怎么能不忧急?
中丞君可有什么好办法?严延年急道,如果沈武腰斩,江充可就更加猖狂,我们在朝中日子也会更难过。
靳不疑叹道,难啊。沈武果然辩才无碍,刚才廷议中根本没有任何诘问将他折服,最后不过是刘屈氂强行判决。暴大夫身为御史府长吏,却也不敢坚执异议。我想只有一个可能了,刘屈氂将奏文呈给皇上,皇上也许不会制可。现在只能再等等看。
严延年默然。这时,靳莫如突然从屏障后闪了出来,看见严延年,脸色有点不自然,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靳不疑也有些尴尬,廷尉君,这就是舍妹靳莫如。
严延年更是尴尬,上次他向靳不疑提议,将靳莫如嫁给自己儿子。可是靳不疑回家对妹妹一说,却遭到断然拒绝。靳不疑当时很不悦地说,你大概还在想着沈武那竖子罢。可是他已经有妻子了。严延年的儿子严孺卿为未央宫执戟郎,容貌伟壮,前程也不可限量,为什么你这么死心眼呢?靳莫如由他哥哥指责,再不回应,只是望着窗外发呆。她父亲江都侯靳石不悦地对靳不疑说,你这当兄长的,怎么连话也不会说。你妹妹不愿意,自然有她的道理,再说以我们靳家的品第,严延年一个山东的暴发户,也配我们不上。你这么着急想把妹妹嫁出去,意欲何为?难道我们煌煌靳氏,还少你妹妹一碗饭吗?
靳不疑脱口道,可是我已经答应了严延年。
靳莫如一听这句话,嘤嘤哭泣起来。靳石慌了,他一向最疼爱这个小女,上次如果不在太子势力的胁迫下,绝对不会将她嫁给高辟兵,幸好高辟兵死掉了,他也很为女儿庆幸,那头猪怎么配得上女儿呢。现在看见爱女哭泣,不禁大怒,但是嘴里还是不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