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折棋会公孙
堆血色的浪花。
忽然,漪罗叫道:“将军回来了!”
“在哪里?”
“跟我来。”
公孙尼子感到奇异:漪罗究竟是凭什么感觉到孙武回来了呢?跟上漪罗行了一段路,来在一个山谷向前一望,果然是孙武回来了!
夕阳沉没的那边,孙武走来了,赶着一大群黑的羊,白的羊。两边都是黑沉沉的峭壁,夕照聚焦在这条狭窄的山谷“走廊”之中,那孙武融在暮霭里,轮廓有些模糊。近些才知道,孙武比十二年前可是瘦多了,简直是瘦骨嶙峋,一双眼睛显得大而无光。须发都白了,在夕晖里飘动着。身上是破衣烂衫,还不伦不类披了一件斗篷,依稀可知是当年的征袍,下边已经完全成了丝穗。手中的羊鞭很长,缀了几条红缨,红缨像火苗一样扑闪着。
公孙尼子紧赶几步,拱手叫道:“孙武,孙将军,别来无恙!”
孙武打了一声唿哨,奔跑的黑羊和白羊全部站住了,然后,他眯了眼睛,看着公孙,搜寻着往日的记忆。
“这位是大乐师公孙尼子先生啊,将军不认识了?”
孙武这才指了指公孙的鼻子,哈哈大笑,紧攥了公孙的手,上下打量。公孙尼子道:
“公孙老得不成样子了!”
孙武叹了口气,点点头,似有无限感慨。蓦地,他又吸短了鼻子,在公孙身上寻找什么。
公孙尼子知道孙武闻到了酒香,忙从腰上解下了酒袋,提着,戏弄孙武:“将军,还记得这酒香么?乃是天下闻名的姑苏红,又叫将军红呐。”
孙武去抢。公孙尼子忙躲。
孙武给漪罗丢了个眼色,又虚张声势去抢,公孙把酒袋向后一藏,却被漪罗拿了,抛给了孙武。孙武打开酒囊,就抿了一口,做出陶醉的样子。
漪罗说:“公孙老师原谅,他很久不知酒味了!”
公孙尼子说:“安贫乐道,这才是君子。将军住在三透之堂,透风透雪又透雨,得天地之正气,禀日月之精华,渴了有山泉,饿了有山枣,冷了抱个绵羊取暖,更难得的是有《孙子兵法》明志,有这样贤德的女子相伴,孙武哇,你也算是自在逍遥了!唔,漪罗,他说什么?”
孙武在“说”哑语,打手势。
“将军说,今日吃个半醉,再和长犄角的三军游戏一番,请你观赏。”
公孙尼子:“哦?三军——是群羊?”
孙武又做手势。
漪罗:“将军说,战争便是君王赶羊的游戏!”
“好一场残酷的游戏!”公孙尼子感慨地说,“将军知道吗?吴国已被你不幸而言中,越王勾践去年灭了吴国,夫差自刎身亡,吴国王庭到处长满了荆棘蒿草!”
孙武不再品酒,连连点头,表情悲怆,少顷,伸了手,在掌心写了一个“伍”字,是在问,伍子胥安在?
公孙尼子:“伍大夫十二年前就被夫差所害,早已灰飞烟灭了啊!”
孙武木然。两行浊泪,从他的眼角缓缓地流了出来。
他向着南方,跪下,连拜了三拜。
他把那一囊美酒,全都洒在地上,祭奠了他的老友。
公孙尼子说:“不必过于悲伤了,将军,时光就是如此这般的情肠,一代枭雄阖闾,还有夫差,于今何在?倒是将军的兵法会不朽于天地啊!”
漪罗感叹:“永无希望回姑苏了啊!”
公孙尼子抓住孙武的手:“将军想回姑苏么?将军还想念那小桥流水,栀子花开么?越国君王可以让将军安享福寿,安心著述兵法!”
孙武气愤地甩开了公孙的手。
孙武抓起了羊鞭,跑到高处一块石头上去站定了。
他把那长长的羊鞭在半空打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