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巴拿马赤泥鬼
河道中一艘艘疏浚船高举着蒸汽驱动的挖泥铲让人不禁联想到昔日开掘运河时那宏伟的景象。但现在只是试动工,因为大部分工人都感染上了来自于“死亡哨兵”的黄热病。
为了防止毒蚊叮咬,只能在工作时涂上厚厚的防晒油,但毛孔无法散热反而引发了热射病。防蚊面罩和防蚊手套根本没有用处,那些携带病菌的毒蚊几乎是无孔不入。如今这座名为“塔博卡”的小镇就像个临终的病患一样毫无生气。
“刚刚有人来喷过驱蚊剂,您能不能帮我把窗子打开,像这样密不透风,人都快闷死了。”来自西印度群岛法属马路切尼科岛的土人桑切斯躺在床上,扯着沙哑的嗓子无力地说道。
从事土木工程的劳动者大部分时间都在泥水里干活,所以他们十有八九会患上严重的热病。而这个说话的土人就患上了名为“巴巴多斯岛之脚”的橡皮病,已经无法起床。
“很难受吗?”折竹起身问道。他以朋赛的身份在工地上定居。别人都以为他生病变傻了,所以就没让他出工。
三点是热带性疲劳达到极限的时段。对于这些土工来说,每天正午十二点到下午五点这段时间简直就像地狱一样难忘。下工那一刻,成百上千把铁锹纷纷落地,工人们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铲一寸淤泥。
“没有,也不是很难受……”桑切斯觉得麻烦别人有些不好意思,便连忙改口说道。
“别说我了,和我这种病死鬼睡一个房间的您才可怜哪。唉,我是被工头给骗来的,说什么挖白金能发大财,谁知道居然是来挖运河的。”
美国人当初自吹巴拿马运河的卫生设施有多先进,但亲眼看过以后才知道那是天大的谎话。工人们不满的情绪日益高涨,以至于最近工程陷入了停歇状态。而费尽千辛万苦想进入阿特拉托河腹地的折竹进入工地后就再也出不去了。
真是可惜,好不容易得到了重要的情报,却没法付诸行动。只要能揭发“赤泥鬼”的真相,就可以让宗二获得自由。巴拿马运河的死穴一定就在“死亡哨兵”中。就这样,折竹在焦躁不安中度过了一段时日。
某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机会终于来了。有一个人走进工棚对折竹说:“朋赛,有人在大门口等你。”
大门口悬挂着一盏煤油灯,一个穿着雨衣的男人站在阴影处等待折竹。来者是一个三十开外,富有知性的黑人,他打着皮绑腿,看上去像是搞技术的知识分子。折竹很奇怪,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
“你是朋赛吧。我是起重机的驾驶员,叫派德拉斯。”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想对你说……其实,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派德拉斯把折竹带到蒸汽卷扬机的旁边。
“折竹先生,我认识您。”
“折……”折竹一惊,连忙摆起架势。倘若来者不善,他已做好了痛下杀手的准备,反正在这种地方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不会引来麻烦。正当他这样想时,派德拉斯笑了。
“折竹先生,你不用那么紧张。你我都是异色人种,我不会为难你的。其实我是来求你帮忙的,想让你搭救五千个黑人兄弟。我是‘Nya biniy’组织的成员。”
“Nya biniy”是在纽约建立的黑人秘密结社。“Nya biniy”的意思是“白色死亡”,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个组织的性质。黑人搭上自己的性命来建设美利坚合众国,却无法得到公平的对待,如今黑人问题已经变成了美国无法自愈的恶疾。而身为组织成员的派德拉斯又有何事要折竹帮忙呢?
“现在黑人土工大概有五千,他们大部分都是被工头骗来或买来的。如果是正规的工程,说不干就可以不干。但这是秘密挖掘作业,管理简直就像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