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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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索不说话了,双眼直瞪着我,眉毛挑到了最高点,一副震惊的样子。
“出去?今晚?现在?”
老婆从房子里叫我,“我们已经迟到了。”马索耸耸肩膀,对我们奇怪的时间观念不以为然,不过他坚持今晚动手,惨兮兮地说他只好一个人动手,问我能不能把手电筒借给他。我教他怎么打开水井后面的照明灯,他调好角度让灯光正好照亮玫瑰花床旁的区域,嘴里还生气地咕哝着我们不该扔下他一个人。
我们开出车道时,回头看了看马索,他那拉长的身影在灯火通明的树丛间晃动。金属探测器的滴答声在夜空中听来格外清晰,我开始担心我们合伙事业的机密性,感觉上我们家的车道上似乎已经竖起了块大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
晚餐时,我们告诉了朋友们正在夜色下正在进行的寻宝活动。在卢贝隆土生土长的男主人对此并不乐观。他告诉我们,金属探测器刚刚开始流行的时候,比猎狗还受农夫们的欢迎。虽然确实有人找到过黄金,但是现在这个地区早就被彻彻底底地翻遍了,马索能找到一个旧马蹄已经算很幸运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否认我们找到的两枚拿破仑金币的确存在。两枚金币就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拿起来放在手中叮当作响。谁知道呢?也许咱们的运气会不错,也许马索的运气更好,而从此我们就再也别想见到他!这个家伙值得信赖吗?老婆和我对视了一下,决定立刻打道回府。
回到家的时候刚过午夜,马索的小卡车已经不在了。照明灯也关上了,但是月亮的亮度足以让我们瞧见一大堆的土石,乱七八糟地堆在我们准备铺草皮的地方。我们决定明天早上再清理现场。
这副情景活像有一只因为幽闭恐惧症而发了疯的大土拨鼠,钻到地面上来透气,还满嘴吐着金属。现场计有铁钉几个、车轮碎片几段、古旧的螺丝起子一把、镰刀半把、地牢大钥匙一把、铜制的步枪壳一个、螺丝钉无数以及瓶盖、锄头碎片、刀片、漏勺底座、电线团成的鸟窝以及不知名的生锈东西若干。唯独没有黄金。
大部分刚种下的玫瑰花幸免于难,薰衣草苗床完整无缺。马索大概精疲力竭了。
我决定任他睡到中午,再去找他问清楚。还没到他家门,我远远地就听到金属探测器的声音。我足足大喊了两声,才让他从正在探测的荆棘小山丘上抬起头。他露出一口可怕的牙齿,表示欢迎。我很惊异地看到他如此高兴,也许他真的找到了什么东西。
“你好!”他把金属探测器像枪一样地背在肩上,费力地穿过矮树丛,笑嘻嘻朝我走过来,我说他看起来像是运气不错的样子。
“还没呐!”他说。由于昨晚我家邻居大声抱怨噪音,他不得不停工。我搞不懂,邻居家离马索寻宝的地方起码有两百五十码的距离,他到底干了些什么足以把他们吵醒?
“不是我,是它。”他指着金属探测器说,“不论我走到哪里,它总是能探测到东西,哒哒哒,哒哒哒。”
“但不是金子!”我说。
马索忽然凑过来,那可怕的一刻,我差点以为他要亲我。他抽动鼻子,声音压得低低的,“我知道金子在哪里。”他靠回去,深吸一口气,“真的,我知道在哪里。”
尽管我们站在森林里,方圆至少一公里内绝没有人烟,马索害怕被人听到的举动,还是感染了我,我发觉自己也开始小声说话。
“在哪里呢?”
“游泳池的尽头。”
“玫瑰下面?”
“石板下面。”
“石板下面?”
“真的,我确定,以我祖母的人头做担保。”
马索一定认为这绝对是个好消息,但事情并非如此。游泳池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