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有些标价低于七位数,一问起来,却总是被刚刚售出,但是还有其他的啊,磨坊、女修道院、牧羊人的石屋、宏伟的大房子、塔楼、农舍,各种式样,各种大小都有。选择这么多!而这还只是一位中介商所提供的哩!
但如果你接着又看了第二位或第三位,肯定觉得大部分的房地产都有似曾相识之感。实际上,照片是从不同的角度拍摄的。所以,没错,这些就是你在前一位中介那里看到的同一座磨坊、修道院、农舍。于是,卢贝隆中介们面临的第二个问题就冒出来了――房源不足。
《时尚》杂志如是说(2)
卢贝隆大部分地区都严禁盖房子,大家彼此监督,但农民们除外。他们可以随意盖房子。因此,中介商号称的“式样繁多、数量充足”实际上非常有限。而这种状况正好激发出他们的猎屋本能,许多中介商在冬天淡季的时候,会整天开车到处闲逛,睁大眼睛竖起耳朵去留心即将登场但还未被发掘的宝藏。假如消息正确,中介商手脚够快,再加上三寸不烂之舌,就有机会独霸这笔大生意,赚到全额佣金。不过结果通常是,卖主会委托二到三位中介商,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如何分摊费用等敏感问题。
接下来还有更多的问题,如谁负责将房子介绍给客人?谁先带客人去看房子?这些中介商也许得被迫合作,但是竞争的气氛终究难以掩饰,只要在“分赃”上有一点点小误会,马上暴露无遗。指责和反指责、电话争吵、指控对方的不道德行为——如出动客户来做调停的杀手锏——一连串的刻薄话纷纷出笼。这种不愉快的因素会大大影响双方对联手合作的高度期盼,这就是为什么昨日的亲密战友,会变成今日的骗子。“这很糟糕,可是……”
另外,中介商还得背负着更沉重的十字架,那就是顾客以及他们种种乖张和可疑的行为。是什么使外表看来值得信赖、受人尊敬的小鱼儿,变成凶猛的大白鲨呢?金钱当然是一个重要原因,同时作祟的还有非得杀到最低价才肯成交的决心。其实,最后的价格已经不是几块钱或者几分钱的问题,而是想“赢”的欲望,要压倒对方的欲望,这结果往往造成中介商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任何交易都会在价格上争个不休,举世皆然。但是卢贝隆本身的复杂性,又将这滩协商的混水搅得更浑。一般情况下,潜在买主是巴黎人或外国人,而未来的卖方是乡下的农民。双方在交易的态度上有极大的差异,而结果就是所有和交易有关的人会在几个星期或几个月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惹火。
在农民的概念里,“答应”和“承诺”是两回事。假如一个农民卖他祖母的老农舍时,报出价来,对方一口答应,没有任何讨价还价,他就会立刻怀疑起自己的价钱是不是开低了。这种疑虑会给他以后的日子增添无穷无尽的痛苦,而他的老婆也定会永无休止地在他耳边唠叨邻居卖了个更好的价钱。如此一来,当买方以为这笔交易已经成交时,卖方却还在重新考虑。调整是免不了的。农夫安排时间要和中介商再碰头,澄清一些细节。
他说,他可能忘了提房子隔壁的那块地——非常不幸,就是同一块地,角落有口水井,水源充足——不包含在卖价里。倒不是什么大事,但他觉得还是提出来较好。
买方自然大吃一惊,那块地毫无疑问应该包含在售价里,事实上这是惟一一块可用来盖网球场的平地。他们的沮丧让耸着肩一副无所谓的农夫一览无余。谁管你什么网球场!不过他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尽管他不愿意割舍这块肥沃的好地,但是愿意听听他们的出价。
买主们通常缺乏耐心,也没有时间,在巴黎、苏黎世或伦敦工作的人哪有空闲每隔五分钟就飞来卢贝隆看房子。农夫呢?恰好相反,永不着急,他哪儿也不去,如果房子今年卖不掉,他可抬高价钱,明年再卖。
就这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