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
有个农民有块地,离他家有点距离,面积不大,不到两公顷,但上面长满了老橡树。每年冬天,橡树根部就长出很多松露,多得足以让他下半年不用干活也能过上舒服日子。他的猪根本不用费力找,年复一年,松露总是长在和去年差不多的位置上。这简直就像在树底下拣钞票一样。上帝是仁慈的,让他老来也能有所养。
一天早上,农夫生平第一次发现树下的泥土有翻动过的痕迹,你可以想象当时他有多恼火。前天晚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到此一游了,可能是狗,或者迷路的猪。再往前走一点,他发现土里有被踩灭的烟蒂,那是一种时髦的过滤嘴香烟,绝对不是他抽的那种,这当然不会是什么流浪猪留下来的,这是多么让人担心的事啊!
逮住那条狗!(2)
他从一棵树走到另一棵,心里的惊惶也跟着升级。他发现了更多被翻过的土,有些石头上有新鲜的刮痕――只有在采松露时才会留下的痕迹。
这肯定不是,也不可能是他的邻居干的,他从小就认识他们中的每一个人。一定是外地人,一个不知道这块宝藏是属于他的人。
不过他是通情达理之人,他承认外地人确实无从判断这块地到底是不是私人财产。围墙和指示牌都太贵了,而且他从没想过有这个必要,他的地就是他的,大家都知道。但是很明显,时代不同了,陌生人进山了。当天下午,他开车到最近的镇上,买了一堆指示牌“私人财产,禁止入内”。另外为了保险起见,其中有三、四个上面则写着“内有恶犬”。他和太太两个人一直忙到天黑,才把这块地的四周都钉上了牌子。
几天过去了,风平浪静,没有入侵者采摘松露的新痕迹,农夫松了一口气。这是无心之过,虽然他也曾反问,如果一个人不是成心干这事的,为什么要选在半夜三更出来采松露?
后来惨剧再度上演。标识牌根本没用,他的土地再次遭到侵犯,天知道有多少黑金子在月黑风高之时被人从地底下偷偷挖走了。这种行为已经无法用无知来解释了。一定是蓄意偷采松露的恶贼,在夜幕的掩饰下,无耻地掠夺了老人惟一的经济来源来以谋取暴利。
当天晚上,农夫和妻子坐在厨房喝汤的时候,认真地讨论了这个问题。他们当然可以报警。但是由于松露,或者说至少卖松露可以赚到的钱,并不正式存在,惊动官方也许不是明智的做法。警察会盘问失窃物品的价值,而像这类的个人隐私还是不要张扬出去为好。而且对于偷采松露的官方惩罚,最多也就是送进监狱,根本拿不回深藏在小偷口袋里数以千计的不义之财。
于是,这对夫妇决定寻找更加强硬但更令人满意的方式来伸张正义。丈夫跑去请教了他的两个邻居,他们知道该做些什么来解决问题。
他们答应出手帮他。于是,接下来一连几个漫长的寒夜,三个人都手持猎枪守在橡树底下,天亮时分才踉跄着回家――夜里,他们会喝酒来御寒,所以,早上都有点醉醺醺的。终于有一天晚上,当乌云滚滚而来盖住了月亮,寒冷的西北风刮在三个人的脸上,他们看到了车的灯光。一辆车在山下200公尺的泥土路上停了下来。
引擎熄了,灯也灭了,车门开了又轻轻地关上了。有人说话的声音,接着是手电筒的灯光,慢慢地爬上山坡冲着他们的方向过来了。
先进入树林的是一只狗,它停下来,闻到人的气味,发出了一阵尖锐不安的吠叫,小偷嘘着要它安静,于是狗叫立刻低沉下来变成了咝咝的声音。三个人活动活动冻僵的手指头,好抓牢手中的枪,农民拿起特地为这次埋伏而买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小偷走到空地时恰好被灯光照个正着:那是一对貌不惊人的中年夫妻,女的带着个小袋子,男的拿着一只电筒采得正欢。
三个松露卫士特意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