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前我才为她设计和缝制好的淡紫色纯棉束身内衣。内衣的外面,她别出心裁地套了一件无袖敞领的锦缎长袍,长袍用的是那种米色带暗花纹的面料,颜色素净,只在衣襟和衣角处点缀了几朵玫瑰花的刺绣。这件外衣,此前我从没见她穿过,想来是她新近才做的。
当然,即便她新做了一件样式新颖的长袍也不足为奇,我之所以说她有几分特别,是因为她第一次在衣裙外披了一件红色的真丝披肩。艳丽的红色,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衬托着她如凝脂一般细腻的肤色,使她显得更加楚楚动人。
我像一百年没有见过她那么长久,思念让我眼窝发涩。我伸手拉开车门,将她扶下马车。不等她对我说一句温存的话,我已经投入她的怀抱。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如同我还是一个孩子向她撒娇时她时常做的那样。
好一会儿,我大声地、哽咽地问:“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一次都不来看我?”我无所顾忌地抱怨着。在她面前,我永远是个无赖。我喜欢对她无理取闹,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样,她都会纵容我。
公主不回答我的责备,她只捧着我的脸颊,用母亲特有的温存语调问我:“首饰,都设计好了吗?”
“嗯。”
“你满意吗?”
“不能说满意。”
“哦?”
“准确地说,是得意。”
公主放下心来,眼睛里闪动着欣慰的笑意。
她一向对我的天赋充满信心。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我的世界里是一个孤独的人,当我面对着那些尚未完成的作品时,从设计到整个制作过程,我都会殚精竭虑、呕心沥血。可以说,经我完成的每一件首饰、挂饰、金银玉器都凝聚着我的心血,只有回到她的身边,我才可以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
我挽着公主的手臂,一起向婚帐走去。在闲适的、沉默的片刻,我悄悄从侧面打量着公主。
当然,像每次参加宴会时一样,公主略施粉黛,庄重如旧。突然,我发现她的鬓角多了几根长长的白发,眼角周围也出现了细细的鱼尾纹。我吃惊地望着它们。白发和鱼尾纹,这是我过去不曾注意到的,原来岁月并没有放过公主,在她的身上悄悄留下了痕迹。
只是,我和沙哈鲁、阿依莱、兀鲁伯、赛一样,我们都只知道索取她的爱,索取她的理解,用她的活力滋养我们自己,却忽略了她其实是个女人,她必定会在时光的磨砺中一天天老去。
是的,就像我们的太祖母,我们的祖母,我们的母亲一样,她同样会变得衰弱、苍老,甚至有一天会永远离开我们。而我们,在她与我们朝夕相处的日日夜夜,又曾经为她做了些什么呢?
我的心颤抖了,扶着她的手臂也微微颤抖,公主回头看看我,诧异地问:“塞西娅,你怎么了?”
我强行将涌到眼眶的泪水忍了回去,我不能说,我宁愿自己什么都没有看见。
得到消息的哈里勒出来迎接欧乙拉公主,他看到欧乙拉公主的第一句话是:“公主,看来,这件外套和披肩都很适合您。”
公主向他微笑:“是啊,很美。谢谢你,哈里勒。”
原来,外套和披肩都是哈里勒专门请人为欧乙拉公主量身定做的,难怪我之前确实没有看见过呢。
为了让公主出席他的婚礼又与昔日有所不同,哈里勒可谓煞费苦心了。
哈里勒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急忙松开公主的手臂,让新郎官亲自将公主引入婚帐。
宫里的规矩我懂,我必须跟在公主后面进去。在婚帐中,我有我的位置,一般都在公主后面一排或后面两排,那里桌子是几张长条桌拼接而成,我将和另外得到邀请但是身份还不足以坐在最前面的女宾共用它们。
进入婚帐,我才恍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