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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些奸贼的当,何至于此!我等宁做贰臣,不做逆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李璮诸子悲愤交加,泪流满面。
“难道你们真的不怕受剜心之苦吗?”张弘范晃了晃手中的尖刀,眼神中杀机毕现。
“有死而已!”
张弘范勃然大怒:“你们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休怪张某刀下无情!来人啊!将他们几人推出帐外,剖心挖肝,以谢国人!”他扭头看看史天泽,两人的目光遇到一起,史天泽暗暗颔首。
“且慢!”塔察尔此时方从惊愕和愤怒中清醒过来,向史天泽怒道:“李璮及其六子如何处置,悉听忽必烈大汗发落,我等无权擅杀。”
“李璮六子可听大汗裁决,李璮及同党立斩无敕!亲王别忘了,大汗授命本帅总掌兵权,诸军悉听节制!”他示意帐中武士,“立刻将李璮同党军前处死,不得有误!”
“是!”
“你——”塔察尔拍案而起,“大汗要你总掌兵权不假,却并没有授予你擅杀大权!”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亲王切勿多言,一切后果,由老夫一人承担!”史天泽血贯瞳仁,怒不可遏,“张弘范听令:本帅命你即刻监斩,不得有误!”
“是!”张弘范领命而退。
阿术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看到在场的其他诸王均未表示异议,内心十分彷徨,索性端起一杯酒,通通倒入嗓中。辛辣的山东酒刺激着他的胃,也刺激他那颗年轻的心。他不由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一张宣纸,那上面有一首李璮被困济南后书写的感怀词。
腰刀帕首从军,戍楼独依阑凝眺,中原气象。狐居兔穴,暮烟残照。投笔书怀,枕戈待旦,陇西年少。光阴掣电,易生髀肉,不如易腔改调。此变沧海桑田,奈群生几番惊扰。干戈烂熳,无时休息。凭谁驱扫,眼底山河,胸中事业。一声长啸,太平时相将近也,稳稳万年燕赵。
他决定将这首感怀词献给忽必烈大汗。除此之外,他则衷心希望在史天泽、张柔、张弘范等人军前斩杀李璮的行为背后并没有蕴含着什么阴谋,否则,刚刚建立起来的中统王朝岂不又要沦入血雨腥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