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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谕”云云,而是用了“皇帝诏我何事”,故意摆出一副与皇上平起平坐,不可一世的做派。
“襄阳之困未解,如之奈何?”皇帝察言观色,观色,小心翼翼地问。
“不日可解,陛下所忧何来?”贾似道侧身漠视皇帝,双目凝射出两道灼人的光芒。
皇帝一惊:“适有女嫔言襄阳危急。”
贾似道冷笑一声:“这等蛊惑人心之说,陛下如何能信?按律当处以极刑才是。”
“悉由师臣处置。今后凡有蛊惑人心者,不论官职大小,一律处斩,籍没家资,妻子发配。”皇帝颁旨。
贾似道转怒为喜,欠身笑道:“咸淳六年(1270年)三月,蒙古皇帝忽必烈批准了建造战舰五千艘,训练水军七万人的‘襄阳战役’计划,这都是那个叛臣刘整的主意。”贾似道对刘整是疑而用之。景定元年(1260年),当跟随兀良合台南征北伐的蒙军从湖南撤军北返时,贾似道采纳了部将刘整的建议,派兵截断浮桥,杀死了殿后的蒙军百余人。事后,贾似道隐瞒求和真相,向朝廷谎报长江大捷。理宗大喜,遣使将贾似道召到临安,入主朝政。
“叛臣刘整十分卖力,数月间训练出七万水卒……”
“我军水师情况如何?如果开战,胜算几成?”皇帝打断了贾似道的话,急切地问。皇帝虽说耽于酒色,荒疏朝政,然闲暇之时,不免也要“过问”一下军国大事。
“确切地说,安庆知府掌握大小兵舰六千余艘,水兵十万;淮西制置使掌兵舰万余艘,水兵三十万;京湖制置大使掌握兵舰四千余艘,水兵十二万。陛下试想,以区区七万北方水师,欲对我洋洋五十二万水军精锐,岂非以卵击石?忽必烈纵有并吞天下之野心,安敢轻举妄动!”贾似道越说越得意,唾沫星子几乎溅到了皇帝的脸上。皇帝呆呆听着,心里似乎松动了许多。
朝中文武诸臣表情各异,噤莫敢言。每逢贾似道在场,整个朝堂就成了他一个人表演的场所。
贾似道奏毕,皇帝宣布退朝,百官俯身丹墀之下,山呼万岁。
贾似道不等百官起身,扬长而去。
子时。
襄阳上游的茨河渡口,战马低鸣,人影憧憧。
江面上,四十余艘艨艟排列江岸,桅杆上挂着写有“京湖制置大使”字样的灯笼,在朦胧的夜色中闪着幽幽的光芒。
李庭芝以重金招募的七千名乡民敢死队全副武装,登船待发。梨花枪、突火枪、弓射火柘箭、铜火铳,整齐地排列船舷两侧。队员们身披铠甲,腰挎刀剑,静候着开船的信号。
海鹘战船,两舷铁板坚厚,船首装有锋利的铁质尖刺,船体长十丈,共有十一个舱,每船载水兵一百余人,水手四十余人。
京湖制置大使李庭芝走上甲板,命人抬上一坛御酒,然后将一溜粗瓷碗挨个斟满。
“张贵,张顺!”
“有!”
张贵、张顺响亮地应着,出列来到李庭芝面前。数日前,李庭芝已正式任命张氏兄弟为这支水师敢死队的都统。
“各位兄弟,这坛御酒,老夫一直没舍得享用,今日与各位兄弟共享,亦为诸位勇士壮行!”李庭芝仰脖将一碗酒一饮而尽,随即亮了碗底,将酒碗摔在甲板上。
“噼噼啪啪”一阵碎响,十几名水军将领亦摔了手中的酒碗。
“誓与襄阳共存亡!冲破敌舰,驰援襄阳!”张贵、张顺振臂高呼。
“冲破敌舰,驰援襄阳!”敢死队员们爆发出雷鸣般的应和声。
李庭芝轻轻抚摸着一门巨大的旋风炮,叮咛张贵兄弟:“元军列岸布垒,火力甚猛。一旦交手,不可恋战,只须用火炮、突火枪、梨花枪等牵制敌军火力即可,重要的是迅速突入襄阳,以解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