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燕王。”玉昔帖木儿上前拜见真金。
真金下得轿来,与玉昔帖木儿并肩而行:“玉昔,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是不是父汗派你另有公干?”
“哦……是……也不全是。”玉昔帖木儿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怎么?”
“其实,臣奉旨巡视怀孟路,去了一趟文水县。你生病这段时间许祭酒告病还乡了。你知道许老先生这个人,半生清贫自守、两袖清风,虽然他离开朝廷前大汗特旨下赐了一些钱粮,但他家人口较多,他又要看病,恐怕很快就会所剩无几。大家放心不下,正好大汗派我巡视怀孟路,大家就凑了二百两纹银托我捎给他。”
“哦?许先生病了?是不是很严重?”
“唉!”玉昔帖木儿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些话真是一言难尽。你生病不在朝中的这几个月,不,其实早在这之前,阿合马为了搞垮教习人才的国子监,层层设卡,百般刁难,既不拨钱粮,又不配器物,许祭酒无法执教,这才被迫请求回乡务农。”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今朝政尽被阿合马及其党羽掌控,大汗又对阿合马宠信有加、言听计从,你在病中,大家当然不想用这些事来让你烦心。”
真金紧紧锁住眉头。“糊涂!真是糊涂!”也不知他在说谁。
沉默片刻,他向玉昔帖木儿说道:“待会儿退朝后,你帮我安排一名特使再去一趟许公处,替我送些银票,还有两盒高丽进贡的人参给他,同时,请特使转告许公:天理公允衡长久,小人猖獗只一时。请他善自珍重,待时机成熟,我亲自接他回京。”
“喳!”
“我们走吧。”
“看,阿合马过来了!好华丽的八抬大轿,就差用金子来装饰轿门了。”玉昔帖木儿看了看真金简朴的双人小轿,似怒似笑地说道。
真金冲着阿合马的轿子直直走了过去。轿夫并不认识真金,见他衣着朴素,以为又是那些专与他们主人作对的穷酸儒臣,遂怒喝道:“找死吗?没看见这是平章大人的轿子,还不滚开!”
玉昔帖木儿大怒,正欲上前,真金向后摆了摆手。
“咦?好大的胆子!你若再不滚开,休怪老子对你不客气了。”
真金淡然一笑:“怎么个不客气法?”
阿合马正在轿中闭目养神,外面的争执他虽听得清清楚楚,却懒于出面制止。他从不把朝中那些藩府旧臣放在眼里,对于他们,只要可能,他会一一让他们滚蛋。然而,当他听到最后这一声心平气和的问话时,耳边却不啻惊雷炸响,他一把掀开了轿帘,随即像个皮球一样滚出了轿子。看不出,他肥胖的躯体还挺灵活。
“你们,你们还不给我退下!燕王殿下,殿下啊,这群该死的奴才冲撞了殿下大驾,还请殿下恕罪。”
阿合马一边怒喝着轿夫,一边忙忙地抢上几步,跪在了真金的面前。真金在身上找了找,可惜什么也没带。他不甘心地四下张望,恰巧看见道边丢弃着一张被折断的废弓,于是毫不犹豫地拾起来,用力地抽向阿合马那张令人憎恶的脸。
弓,抽在了阿合马的脸上,一股鲜血立刻冒了出来。阿合马如同懵住一般,只管直挺挺地跪着,连脸上的血也不敢去擦一下。
“这一下,是替许先生打的。去告诉我父汗吧。阿合马,你记住,我一定会让许先生还朝的。”
“殿下,臣……”
“玉昔,我们走!”真金将断弓用力掷在地上,不再上轿,与玉昔帖木儿步行向大明殿方向走去。
直到目送着真金与玉昔帖木儿走远,阿合马才感到脸上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