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才出众,及长,又表现出非比寻常的军事指挥才能和应变能力,因此忽必烈每次亲征都将八剌带在身边。明眼人当然看得出来,这是忽必烈在着意培养八剌,以使他真正成为继真金之后的大汗人选。
事实上,若非八剌二十九岁那年即在出征南海途中早逝,汗位很可能不会落在铁穆耳身上。而作为母亲,阔阔真不能免俗,她的心头肉始终是她的小儿子铁穆耳。正是这种母亲的偏爱,使她在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忽必烈去世后,群臣面临该奉甘麻剌为主还是奉铁穆耳为主的两难抉择时,她不惜以国母之尊,恳请伯颜助铁穆耳一臂之力,最终将小儿子按照她的设想推上了汗位。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铁穆耳完成功课,匆匆忙忙地回来了,在后花园,他找到父王和额吉。“父王、额吉,我二哥走了吗?”他焦急地问。
“走了,刚走。”
铁穆耳使劲跺了跺脚,埋怨道:“太不够意思了,就不能多等一天,等我过完生日再走。”
明天是铁穆耳的二十岁生日,二十岁,可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
“大哥也赶不回来,二十岁的生日过得真没意思。”铁穆耳泄气地用脚踢了踢石头,走到父亲身边。
真金爱宠地望着儿子尚显出几分稚气的脸庞:“先生给你上课了吗?”
“先生来待了一会儿,给我布置了一个题目就走了。过些日子,安南(今越南)、爪哇(今印度尼西亚)、高丽(今高丽、韩国)等属国的使臣不是要来觐见祖汗吗?宫里当然有的忙了。”
“先生给你布置了什么样的题目?”
“是关于国家加强对藏区统治方面的。父王,我记得您跟我说过,有一年帝师八思巴离开临洮前往拉萨时,是您亲自率军护送的。”
“是啊。”
“您给我讲讲当时的情形,说不定对我有启发。”
“也好。”真金点点头,脸上现出一丝恍惚的微笑。“我们出发的时候是在三月,途中,帝师一直都在给我讲解佛经教义,每讲解一段,他都要用特制的纯金粉末记录下来,这就是著名的《彰所知论》。后来,我们到了萨斯迦。到处都是人,山腰间,山脚下,人山人海,无数信徒顶礼膜拜。乌思藏(今西藏)地方掌管教法的格西与管理各地宗教事务的首领,手捧哈达前来相迎。第二天,帝师举行了有七万名僧人参加的大法会,那可真是万众向佛,盛况空前。也就是那一次,为父深深感受到了宗教的力量,同时也明白了你们的祖汗尊崇帝师的政治远见和良苦用心。”
铁穆耳话未出口,便吃惊地停了下来。他看见一匹枣骝马疾驰而至,来人正是父王的朋友、太府少监尚文。太府少监只是太府监次官,从四品,其职主要是掌管府库出纳钱粮之数,职位并不算高,但尚文个人与真金相交甚厚。
“尚文见过太子、太子妃!见过铁穆耳王子!”尚文在离真金五十余步远的地方下马,将马缰甩给引他前来的侍卫,他直趋真金三人面前,已是一身热汗。
“免礼!尚文,你来得匆忙,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是。臣有要事禀告太子。”
“哦?请讲。”
尚文为难地看了看阔阔真和铁穆耳。
“哦,铁穆耳,你先扶额吉回宫休息,我待会儿回去。”
阔阔真从侍女手中接过两个绣垫,细心地放在石礅之上,然后向尚文点点头,微笑道:“尚大人,你和太子不妨坐下说话。太子的病刚好一些,切不可让太子太过劳累。”
“臣明白。”
“那么,我们先走了。”
“臣恭送太子妃、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