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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何以外拒强敌,内安民心?更有内部倾轧,令人防不胜防。漠北成吉思汗,以十万控弦之士,犹如秋风扫落叶,几陷黄河以北所有州郡。金帝虽据黄河天险,终难久持。蒙军虽粗莽,却难得君正臣贤,想你我凛凛一躯,生逢乱世,当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方不负平生之志。元帅细思,末将所言有无道理?”
张柔听石抹明安句句切中要害,又想起恩帅当年遭奸臣构陷,无端冤死,不免心动,情不自禁点头称是。
石抹明安见张柔叹息不语,屏退左右,传命摆上酒宴,两个人对座长谈。
石抹明安的口才在金军中首屈一指,一番话讲来如同从张柔心窝里掏出一般,张柔听得十分入神。
酒过三巡,张柔突然想起什么:“石抹元帅,方才擒我小将,请问叫什么名字?”
“宝鲁。他是主帅木华黎膝下独子。”
“难怪!这位公子实在了得。张某自幼习武,从未失手,不料竟败在公子手下。”张柔就把他与宝鲁交战的情形细述一遍,忍不住大笑起来。石抹明安听了,更加敬重张柔坦荡爽直的性格。
“蒙古儿童,从会走路起就会骑马,大汗军队,人人都有骑射本领。即便不出征,他们也演兵习武,常年不间断。我听士兵说,每逢训练,大汗与士兵同穿粗衣,共食陋食。统帅如此,将士焉能不奋发向上?想当初末将两进蒙营,处境异常尴尬。归降虽为情势所迫,末将之心其实早为大汗倾倒了。”
张柔若有所思。
石抹明安为张柔斟满酒:“末将初入蒙营之时,曾与木元帅有过一次倾心长谈。张元帅可知君臣同心,互信不疑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张柔回答不出。
“末将知道这个也是在归降之后。那种可为之生为之死的心愿,确实发自内心深处,从此再无半点反悔。”
“明安兄,”张柔不知不觉地改变了称呼,“早闻兄铁嘴钢牙,无人能及,今日才知名不虚传。”
石抹明安笑道:“虽然如此,末将两次出使蒙古,却是理屈词穷啊。”
两个人相谈正欢,忽闻木华黎已至关下,石抹明安急忙出席,将木华黎接入帅堂。木华黎见到张柔十分高兴,宾主落座,木华黎对张柔十分敬重,言谈中决无丝毫以势压人之意。张柔万般无奈,表示愿降,木华黎大喜,当即派人禀明大汗。
正好宝鲁也来参见父帅。张柔称赞公子机智勇武,木华黎却令宝鲁拜张柔为师,学习领兵为帅之道。
中都陷落当天,拖雷的夫人苏如在军中生下次子忽必烈。孙儿的出生为成吉思汗带来了极大的愉悦。孩子满月时,成吉思汗在桓州为他举行了一个隆重的入篮仪式。倘若这时月伦夫人还活着,一定会说:又是一个小铁木真!
在桓州逗留期间,苏如要丈夫多方延聘中原名儒进府,待以师礼。苏如不愧是一个有头脑有远见的奇女子,她比她丈夫更清楚,她的儿子们若想成为中原的皇帝,就必须接受中原的文化教育。
对此,歧国公主深以为然,全力协助。歧国公主后来也生有一子,取名末哥,英贤仅次于忽必烈,是忽必烈的忠实拥护者。
拖雷将苏如之请上奏父汗,成吉思汗大为赞赏,坦言:儿媳见识胜过儿子。
出于对孙儿的钟爱,成吉思汗还特意请了金国几位有名的相士为婴儿相面,结果众口一词,皆言婴儿相貌主大富大贵,日后金、宋将在此儿手中平定。成吉思汗闻听,更加欣喜,命人好生看顾孙儿。
张柔恰在这时来到喜气洋洋的成吉思汗行营,晋见这位让石抹明安钦服万分的蒙古大汗。成吉思汗行猎刚返,在金帐前迎住张柔。张柔正欲大礼参拜,被成吉思汗伸手拦住了:“张元帅不必多礼。在草原,没有中原诸多礼仪,我也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