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闹赌局于六爷仗义援手 探旧友汤二虎谋劫孙宅
就把经过说了一遍。张作霖补充了几句:“六爷,我到这儿玩儿输多少我不在乎,怎么我输光了还不许我走呢,非要把我废到这儿,这不是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人吗,六爷,你给评评这理。”“噢,明白了。”于六爷回头看了看郑大虎,十分不满意,“我说郑爷,你在外边也混了几十年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买卖是我的,真要在这儿出了人命,你这不是给我找麻烦吗?再者一说,他还是个孩子,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唉,今儿个我赶上了,我打算把这事给了了,你觉得怎么样?能赏我这个脸吗?”“六爷您说的哪里话啊,刚才也是话赶话,一时我耍虎,既然六爷愿意了结此事,冲着您老的面儿上,完了,我二话不说,走。”郑大虎领着几个歪毛淘气儿一阵风走了。当然这钱他没给退,那是他赢的嘛。于六爷看了看张作霖:“小老弟,你毛还嫩哪,你怎么找这亏吃啊,幸亏让我遇上了,不然的话你可就废了,你这一辈子怎么办哪,你以为他不敢下手吗?他要你的命都敢啊。老弟啊,今后有什么困难只管找我,听没听见,别见外,咱们又是对门识户的,往后常到我家做客。”
“多谢六爷。”张作霖作了个揖,这才离开了赌局。张作霖回到老常头儿家里,一头扎到炕上,把脑袋一蒙,又后悔了。张作霖心里折饼子,心说这是马大牙勾来的郑大虎,今儿个要是说他耍腥钱,我可没有证据,不过就摆的这个阵势实在叫人咽不下这口气去,往后我在高坎怎么见人哪,这不落下话柄了吗?哎呀,千不该,万不该,我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一想到输的那银子也有点儿闹心。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外来了几匹马:“我说张兽医在吗?兽医在吗?”说着话这几个人甩镫下马,“噔噔噔”进了屋。张作霖赶紧翻身坐起来,抬头一看,来的非是旁人,正是辽西巨匪杜立三手下的大炮手汤二虎。没想到多日不见,汤二虎今儿个突然到了。张作霖心说这伙人胆子多大呀,离这高坎不远就驻着清兵的巡防营,专门稽查地方盗匪的。他就敢领着人跑这儿横晃来,真是亡命徒啊。但是张作霖也有点儿害怕,他怕这伙人一来,万一走漏了风声,给干佬老常头儿带来麻烦,那说抄家就得抄家呀。就急忙到了外边把街门关上,让他们把马匹牵到院里,把弟兄让进屋。汤二虎带着四个弟兄,钻天燕子,过江龙,心好,天不怕,也是四名惯匪,院里留一个,门口留一个,剩下俩跟着汤二虎进了屋。汤二虎往马的褥套里一伸手,拽出个包来,往张作霖怀里头一塞:“兄弟,这是给你的。”张作霖一掂这分量可够沉的。打开一看,两副金镯子,剩下的是白花花的银子。
“这,这——”
“兄弟,你忘了啊,你给我治过马,帮过我的忙啊。我这人能白使唤人吗?嗯,这要说给你送医马的钱那就见外了,这个聊表我的心意。”
“不!钱我不能收,那是我应该的。再说给你治马,我也没搭上什么,那算得了什么,您还念念不忘。”
“你要嫌钱少,你可是往外撅我,我出手的钱从来不往回拿。”
张作霖知道,这号人挥金似土,你不能驳他的面子,你一驳他面子就等于骂他祖宗一样,虽然心里不乐意,也勉勉强强把这些东西收下了。张作霖赶紧到厨房,老常头儿爱喝酒,还剩下半瓶酒,另外还有点儿羊下水、猪头肉之类的。张作霖一看不行:“我说大哥,你们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拿着钱他到了街上,打了几斤好酒,买了十几斤好肉,等回来往桌上一放,盘、碗摆好了,“各位我没别的意思啊,挽留各位喝上两盅,缓缓乏。”
“嘿嘿,够意思。”
张作霖一再解释:“天快黑了,大部分饭馆都关了门,不然的话咱到街上去吃,可不是我小气,所以今儿个呢大伙儿就包涵点儿。另外呢,到了街上倘若遇上官人,诸多不便,也请各位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