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救队长众兄弟密议劫法场 请援兵四路人齐聚谋大事
两道绳子紧紧登登绑在桩子上,这棵桩子叫断魂桩。两个刽子手往左右一闪,这个抱刀的过来了,露着肚皮,身穿大红,抱着明晃晃、冷森森、三尺半长的鬼头刀:“张爷,实在对不起,我们是吃这碗饭的,上支下派,迫不得已,论私,咱可没仇,要求张爷,到了阴曹地府那边那个世界,您可别恨我。”
“哈哈,这说的什么屁话呀!你就是个抱刀的刽子手,我跟你有什么过节。”
“唉,对,您是明白人,不过,张爷你放心,我们家祖孙三代吃这碗饭,不敢说手头干净,也可以说利索,指定不让您受罪也就是了。”
“朋友,那我就感谢的不得了了,我说阴曹地府那边你有什么信儿带没有,我可以给你带去。”
“没有,张爷,您甭开玩笑了。”
正在这时,第一声追魂炮响了,惊天动地,搞得人心都发颤,张作霖的心就好像被谁掏了一把似的,他把脑袋一拨碌,一咬牙,一闭眼。再看刑场上围观的老百姓,跷着脚的,伸着脖子的,眼睛都瞪得溜圆,大气都不敢出,全都盯在断头台上。头声炮响,监斩官入席。今天新民府知府增韫没来,由二府同知叫李子华的代替他,这二府同知就好像副知府,增韫的助手,五品官,顶戴花翎,身上披着大红的斗篷,下了马,升坐监斩台,卫队在左右保护着,看起来真吓人。
一刻钟之后,又响了第二声追魂炮,监斩台上的三个刽子手,一正两副,正的抱刀,这俩副手是帮忙的,把张作霖的辫子从勾魂桩上解开,操到一个人的手里头。等第三声炮响,一拽这辫子,把人脖子抻长,骨缝拉开,那边一刀,把人头砍下。这死不死的,还是小事,这吓人这玩意儿受不了,巨大的精神折磨和压力。二声炮响,可以祭奠法场,犯人的三亲六故直系亲属啊,还有什么遗言没有,到这儿来祭奠祭奠,就给这个时间的。李子华吩咐一声:“祭奠法场。”有人冲四外高喊:“听着,有没有祭奠法场的?有没有给罪犯敬酒的?有没有亲属?”
那么大的场地是鸦雀无声,没人给祭奠法场。张作霖睁开眼睛往四外看看,心里好一阵难过,罢了,一个亲人也没看着,也好,这样省得他们心里难过,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死了就死了。这阵儿张作霖就发了狠了,这喊话的人喊了几声,无人答言,转身禀报二府同知:“禀大人,无人祭奠法场。”
“按规矩办事。”别人不祭奠,官府还有点儿举动,一碗酒,一块半生不熟的肉,有人拿托盘托着上了断头台,夹着肉,端着酒,对张作霖说:“罪犯,你早日升天,免除痛苦,张嘴吧,我喂你。”
张作霖真不含糊,把大嘴一张,把这块肉吃了,是咸是淡,什么滋味不知道,然后一仰脖,把这碗酒喝了,顺着腮帮子往下淌,脖领子里全是酒了。那人回身,“啪”,把酒碗摔碎,下了断头台。三声炮一响,脑袋就得落地了。
在这个刑场的边上,有一座酒楼,挂着横匾,叫玉湖春,就这个酒楼平时买卖挺萧条和冷落,吃饭的人不多。可有一样,每逢出大差,砍人,这个饭馆是高朋满座。一年能砍几个人啊?这个饭馆得赔钱吧?不必担心,要说砍人的事是经常出现,这刑场老不闲着,所以这个饭馆买卖相当好。就拿出红差的一天来说,高朋满座,酒也涨价,菜也涨价,开饭馆的就搂个沟满壕平。平时门庭冷落,可这一天想上这儿吃饭你得排队,来晚了没坐了。是为吃饭吗?不是,为占坐看热闹。因为这座楼高,地势也好,在上头包张桌,或者有把椅子一坐,窗户开开,往刑场上看非常清楚,居高临下,省得在底下乱挤,一旦出点儿什么事也不方便。
因此,今天玉湖春那个热闹劲就甭提了,楼下楼上座无虚席。就在张作霖刚被押上断头台的时候,从东北的道上来了一伙人,能有几十号,有推车的,有担袋的,修锅的卖蒜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