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块红红的血迹夺目慑人。
看见一个个光荣弹在下面的堑壕里逐个爆炸形成的火球,我的拳头都快捏碎了。
一次冲锋!
鬼子仅仅用一次冲锋就将我们战斗一夜才夺回的前沿阵地给撕裂了!
低沉的敲击继续回荡在大厅之中,带着满意的血色。
我脸色惨白地看着正在趟过第一条堑壕的大群鬼子们。
“老郭,老郭你快开火啊!”
旁边另外的战士尖叫着催促郭永。
郭永仍然没有动弹。
嗷!
挥舞着战刀的鬼子们又冲过了五十米。
刺耳的低音已经完全充斥在舞台所有的空间里,没留一丝空隙。
“老卫,准备弹链吧!”
没有将机枪架在堑壕射击孔上,郭永提起沉甸甸的六管机枪纵身跳上堑壕顶端将机枪死死抵在腰间。
“滚你妈蛋!”
郭永端着加特林机枪怒吼着径直朝正在冲锋的亡命徒开火。
每分钟六千发的射速,加特林六管机枪的枪口在转瞬之间喷涌出暴雨般的弹幕。
抑郁已久的小号手挺拔地屹立在堑壕的顶端,在清晨的曦阳中开始了他激情的演出。
在这宽阔的山谷上临时搭建的舞台上,孤独的小号手那高亢嘹亮的高音穿透薄薄的雾霭,如同漫天冰雹般清脆的音符昂然回荡在清晨透明的天空中。
指挥错愕地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在舞台上的小号手,原本热烈挥舞的指挥棒忘却摆动。而正沉浸在统治性演奏快感中的钢琴手则厌烦地加快了敲击的节奏,试图用强烈霸道的音符将小号手的乐曲淹没。
可高亢的小号音符却有力地穿透着曾统治整个乐章的沉闷敲击声,奋力在整个乐队的上空攀缘升腾。
曳光穿甲弹执著有力地追逐着山坡上挥舞着沾满戍卫者鲜血的锋利战刀的入侵者。激昂的旋律用一个个尖锐的音符刺透沉闷的低音,轻蔑地将它们推倒击碎。
穿甲弹逐一撕裂了还在咆哮着的入侵者身体,重金属弹头穿透着任何敢于阻拦的血肉盾牌,弹头巨大的动能毫不留情地将钢琴手丑陋的躯体掀飞。野兽原本兴奋的嚎叫声变成濒死的惨叫,丑陋的躯体纷纷栽倒,只留下滴着血的锋利指甲在地上翻滚。
烦躁的钢琴手仍然倔强地敲击着,更多挥舞着战刀的鬼子漫了过来,试图将小号手吞噬。
回应他们的是更加密集的弹雨!
没有一丝空隙的弹雨!
以数倍音速飞行的曳光穿甲弹带着呼啸声平贴着山坡朝目的地奔去,在空气中因为剧烈摩擦而发亮的弹体划出一条艳丽的弹道,密集交织的弹道汇聚成一条金属长鞭。郭永竭力挥舞着长鞭,颀长锋利的鞭梢飞快坚决地抽打切割着任何敢于前进的物体。
在密集弹雨的攒射下,指挥棒也开始纷纷坠落,膏药旗一张张无力地倒伏坠落在黑臭的泥浆里。
郭永的上下颚紧紧地咬啮着,脸部的肌肉因为用力而不停地抽搐;加特林六管机枪在他肌肉发达的胸前剧烈地跳动着,枪管在高速旋转,如同一台运转到极限的发动机轴承。
冲在最前面的数百名鬼子眨眼之间被郭永制造的金属风暴撂倒了一大半。
塞满几百发子弹的弹链很快发射一空,转身跳下堑壕的郭永朝我示意更换弹链。因为费力地承受着机枪高速射击形成的巨大冲击力,他古铜色的前胸皮肤上已经满是细小的汗珠。
枪口仍然袅袅地冒着青烟的加特林机枪的枪管还在急速地旋转着,发出清脆的响声。还在堑壕顶端跳动着的铜制弹壳在岩石和混凝土上碰撞着,发出低沉悠长的嗡嗡长音后滚落在堑壕里厚厚的弹壳堆上。
边紧张地安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