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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88X年5月24日,正逢我二十五岁生日,我开始写日记——虽无多大乐趣,也算有点儿营生;因为,有生以来,也许我这是第一次感到孤独;来到这异乡,这近乎陌生的土地,我还不熟识。它要向我讲述的,一定类似诺曼底向我讲述的,我在封格斯马尔百听不厌的事情,——因为无论在哪里,上帝都不会变样——然而,这片南方的土地讲一种我未学过的语言,我听着不免感到惊奇。

    还是不见一点儿人影。太阳沉入无比纯净的天幕。我还在等待,相信时过不久,我就要和他并排坐在那张长椅上……我已经在倾听他说话。我真喜欢听见他叫我的名字……他会来的!我的手要放在他的手中,额头要偎在他的肩上。我要坐在他身边呼吸。昨天,我就随身带了他的几封信,打算再看一遍,可是我满脑子想他,就没有看信。我还带着他喜爱的那枚紫晶十字架,记得有一年夏季,在我不愿意他走的日子里,每天晚上我都戴上小十字架。

    9月16日晚10时

    我既不能静下心来祈祷,又不能安稳地入睡。我又出来,到黑魆魆的花园里,无论呆在房中还是小楼里,都感到害怕。我痛苦万分,一直走到同他分手的那扇小门,重又打开,异想天开地希望他又回来了。我呼唤,在黑暗摸索。我回到房中给他写信。我接受不了自己的哀痛。

    这本日记又读一遍,然后好销毁。“伟大的心灵不该散布自己的惶惑之感。”这句美妙的话,我想是克洛蒂尔德·德·沃①之口。①克洛蒂尔德(475—545),法国王后,克洛维一世的妻子,她曾劝说丈夫皈依天主教。

    在说话的工夫,我的目光不安地寻找能忆旧的物品,在客厅的新家具中间,认出了几件封格斯马尔的家具。然而,还能拨动我心弦的往事,现今朱丽叶似乎置于脑后,或者有意绝口不提。

    我握了握朱丽叶的手,没有回答。小阿莉莎被母亲抱起来,睁开眼睛,我便接到我的怀抱里。

    我停止阅读《永恒的安慰》了。只因我对这种古语兴趣很大,读着往往驰心旁骛,尝到近乎异教徒的喜悦,违背了我要从中获取教益的初衷。

    “阿莉莎!我能娶谁呢?你明明知道我爱的只能是你……”猛然,我拼命地一把搂住她,近乎粗鲁地把她搂在我怀里,用力亲吻她的嘴唇。一时间,她似乎顺从了,半倒在我怀里,只见她的眼神模糊了,继而合上眼帘,同时又以一种在我听来无比准确、无比和谐的声音说道:

    我看不着是谁从花园里走出来,但听声音我能感到是阿莉莎。她朝前走了三步,低声唤道:

    “我很想知道,”他又说道……他停了片刻,才接着说:“如果没有信仰,你的生活态度会不同吗?”

    “现在,你看到啦!这三年来,没有你,我艰难地流浪……”

    “你若是喜欢这样,我当然愿意了,”我略感意外地说;同时俯向摇篮,又问道:“我这教女叫什么名字?”

    不知怎的,我仿佛戴了一副透镜;它将爱情的光芒全聚在我这颗心的惟一热点上,并且到处向我显现他那扩大了的形象。

    “别了!”她说道。“不,你也不要再往前走了。“别了,我心爱的人。最美好的……现在就要开始了。”

    噢!这样等待,我多累啊!

    不过,我又见到了阿莉莎……是三年之后的事儿了,夏季快要过去的时候。在那之前约十个月,阿莉莎来信告诉我舅舅病故。当时我正游览巴勒斯坦,便写了一封颇长的回信,但是没有得到回音……

    “我怎么知道呢?”我回答,继而又补充道:“就说你本人吧,我的朋友,你在最热忱的信念的驱使下,就再也不可能改变生活态度了。你变了,我也不会爱你了。”

    上帝啊,我向您呼唤的时候,怀着儿童信念的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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