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诉苦三查”,士气高涨南出陕中
用袖子把眼泪一抹,抓起枪往上一捣,说:“我现在明白了,是谁让我这么苦!我也明白了,我手里的枪要打谁!以后我要好好打仗,为我的父亲母亲报仇!等打完仗,我还要去找我的妹妹!”
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干部战士们都是穷苦人出身,都受过地主老财的欺负,解放战士也都挨过国民党的皮鞭。同样的出身,同样的遭遇,把他们的心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他们深埋在心底的那些悲惨记忆,此时此刻也渐渐清晰起来。路新理讲完之后,干部战士们又一个接一个地走上台去发言,声泪俱下,痛哭流涕,内心深处那一段悲伤的情感,像火山爆发一样,无法阻挡。
如果说在此之前他们因为不断打胜仗而欢欣鼓舞的话,那么,在此之后,整个西北野战军里就充满了一种别样的感情。
一场使西北野战军精神面貌为之一变的整训教育运动,就在这样“句句血、声声泪”的控诉中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
“三查”
毛泽东边抽着彭德怀送来的“战利品”边听着彭德怀关于西野整风运动的汇报,他的眼角也湿湿的。显然,他也被感染了。良久,他把那还剩半截的烟猛吸一口,吐出一团浓厚的烟雾,狠狠地掐灭烟头说:“诉苦,诉什么苦?就是诉地主阶级给予劳动人民的剥削之苦,诉国民党反动派给予士兵群众的压迫之苦。通过诉苦,达到深入的阶级教育之目的。”说完,又点了一支烟,转头对彭德怀说:“老彭,这种教育形式很好,激发了同志们的阶级感情。但还要深入下去,把诉苦作为一个切入点,让干部战士们彻底认识到反动派的剥削本质,并自觉地拿起武器跟反动派作斗争。”
认识反动派的剥削本质是从算帐开始的。
716团战士张学成边说边算:“我和另一个长工给地主种了140垧地,每垧地大概产粮7斗。”其他战士帮他一算,140垧地每年产粮98石。每个长工生产49石,折合细粮24石5斗。
有战士问张学成:“你一年工钱多少?”
张学成说:“我一年的工钱在当时可以买7斗米。”
“那种子、牛工及其他开支呢?”
“大概10石。”
一算,大家明白了。张学成辛辛苦苦干一年,被老财剥削了12石8斗米!张学成干了三年,一共被剥削38石4斗!
连里的文书王生福接着说:“地主的剥削还不止这些。他们手里的钱又不是死的。每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就拿出去放高利贷。一石要还一石半,息钱也要算利。这样利滚利,息滚息,滚得长工根本就还不起。这样下去,老财们吃香的喝辣的,而长工一年累到头,不仅一个子儿赚不到,还欠下老财们一屁股的债。偶尔老财们开恩了,给长工一个铜板,长工还要下跪磕头,感恩戴德!把自己卖了还在给他们数钱!”
这一帐算下来,气得战士们个个挥着拳头喊打,打死那些狗日的地主老财们。
团领导不失时机地给战士们提了一堆问题。“为什么各处的地主都这么坏,心都这么黑?”“为什么天下的穷人都这么苦?”“为什么共产党要分土地,要打地主,而国民党蒋介石不让,要跟共产党打内战?”“我们为谁当兵,为谁打仗?”当时连里还有个战士叫刘四虎,他父亲受地主欺负,把状告到县里。但县里的老爷们却说刘四虎父亲是刁民,判他赔地主10石米。连里针对这个问题又提出“刘四虎的父亲为什么打不赢官司”?
很简单的问题,却包含着穷人为什么受苦、地主为什么能作威作福的答案。战士们说呀,谈呀,讨论呀,分析呀,像剥树皮一样,把地主阶级的剥削本质层层剥开。说到动情处,他们抱头痛哭,彻夜难眠,终于把他们受苦受难的根源挖到了。原来,蒋介石就是地主老财们的总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