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他就回来得快。”
世子不做声了,泪花只在眼眶里转。
张居正当机立断,搂住了世子,将他的头按在自己身上,对着冯保吩咐道:“冯大伴,你现在就走,你的衣物我会派人给你送去!”
冯保一直紧趴在地上,这时倏地爬起来谁也不看转身低头就走。
世子将头从张居正的手中挣脱了,猛回头时府邸的大门已是空空荡荡!
不见了冯保,他竟没有再哭,只望着空空的大门,露出了呆痴的模样。
张居正慢慢蹲了下来:“世子,咱们已经是读书知理的人了,有些事咱们今天做不到,明天也许能做到,明白师傅的话吗?”
世子的目光仍然有些呆滞,望向了张居正:“师傅,你在兵部管兵吗?”
张居正愣了一下,还是答道:“臣在兵部管兵。”
世子:“替我杀了那个人!”
张居正一惊,一把抱起了世子,低声喝道:“世子慎言!”
世子不说话了。
张居正的目光立刻像刀子般扫向了环伺在院子里的那些太监:“刚才世子说什么了?”
几个太监立刻全都跪下了:“奴才们什么也没听见。”
张居正说道:“没听见便是你们的福分!”说完这句抱住世子便向内院走去。
当徐阶的身影疲惫地出现在内阁值房门口,吏、户、兵、工四部的四个堂官便立刻站起了,四双眼睛磁铁般望向他手中的那摞票拟,忘记了那票拟里拟的都是银子而不是铁,恨不得立时吸了过去。
从门口到正中的案前也就几步路,徐阶每一步都迈得方寸漫长,像走了好久才走到了案前,默默坐下,沉重地将那摞票拟放到案上。
四个人这才注意到了徐阶的神态,不祥之兆很快被他们感觉到了,票拟没有批红!
“阁老,皇上没让司礼监批红?”高拱现在管着吏部,所有欠俸官员的积怨都在他的身上,他因此最为急迫,竟越过了次辅并兼任兵部尚书的李春芳第一个发问了。
李春芳是出了名的“甘草次相”,在内阁从不以“次相”自居,大事一概让徐阶做主,建议也多让阁员高拱出主意。就是在兵部,兼着尚书他也尽量能推则推,让做侍郎的张居正去管实事,从来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这时当然不会计较高拱抢先说话,只是望着徐阶。
另外两个人这时更是噤若寒蝉,望向徐阶那个方向。
一个是赵贞吉,为徐阶所荐从浙江巡抚任上升调户部尚书不到半年,身为入室弟子,平时看徐阶便只望眼部以下,执弟子之礼,这时虽极想从恩相眼中探询些信息,还是忍住了,只望着他颌以下襟以上那个部位。
另一个就是徐阶的儿子徐璠,被嘉靖钦点特意安排在他父亲兼尚书的工部任侍郎,用心就是叫他代父亲受过,好从户部调拨银子修建宫殿道观,这时和父亲同堂议事,自然连父亲的脸也不敢看,只是望着他身前那摞票拟。
其实这时四人心思都是一样,抄查了近两个月的家,四个部又夜以继日议了好几天才拟出了票,九州八方都等着这笔赃款救急,单等徐阶进宫奏请,批了红便可咄叱使钱,徐阶回来却是这副样子?高拱问后,徐阶又不答,值房内沉寂得像一潭死水。
好久,徐阶终于张开了嘴,却只是轻叹了一声。
高拱更急了:“徐相,那么多官员的欠俸,北边南边战事的军需,还有好几个省的灾荒流民都急等着用这笔钱。到底批了还是没批,总有句话。”
“吏部各官的欠俸,兵部所拟的军饷,还有遭灾和征税过重省份返还百姓赋税的奏呈都批了红。”徐阶轻轻说出了这句话。
四个人一振,眼睛亮了一下,可很快又黯了。因徐相说完这话两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