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锤定音
皆周之诸侯,岂不暗合孤之身份,怎是帝皇之兆?寡人听闻刘备假子名唤刘封,后得一子名刘禅,合起来便是封禅,若按你这套说辞,大耳贼岂不也有天命?”
“哈哈……”在场群臣无不大笑,邢贞脸臊得通红,只得莞尔赔笑。
习授却是好钻牛角尖之人,非要分辩明白:“殿下之言虽有理,然天命有真有假。昔楚汉并立,高祖为尊;公孙述与世祖各自称帝以争天下。高祖、世祖既为真命天子,项籍、公孙述……”
他话未说完,曹操脸色已变——他之所以不称帝,很大程度上是因不想与孙权、刘备一概而论,即便日后平吴灭蜀,一帝为尊,毕竟也曾三分天下,终遗微词。只要他抱着刘协这个傀儡,就永远比孙刘高一等,他们若先称帝就是僭越逆贼,举天下而共讨之,还辩什么真天命、假天命?
习授见他脸色有异,不敢再顺着这思路说下去,转而道:“总之当世唯殿下遵行正道,必能应天顺人承继大统。”
“哼!”曹操没好气道,“昔日董卓也曾辅弼天子,今又何在?”
习授一头冷汗,思索半晌才道:“董卓乃国之逆贼,丧德败礼。殿下德行无亏怎会遭乱?”他实在没词了,只得强辩。
曹操冷冷一笑:“德行不亏缺,变故自难常。郑康成行酒,伏地气绝,郭景图命尽于园桑。孔丘不王,颜回早夭,子夏失明,伯牛恶疾,这些事又作何解?若良心好必定有善终,世道就不会乱啦!”
习授也噎得哑口无言。虽然这场辩论无趣收场,不过曹操对几位汉臣还算满意,他们俯首帖耳急于表忠心,有何不放心?卫臻乃卫兹之子,转任为户曹掾,念及其父有共同举兵之事,赐关内侯;荣郃乃威望老臣,惜乎年逾古稀皓髯老叟,加以侍中高位,实是让他养老;谢奂、邢贞在许都位居列卿,让他俩补少府、奉常之缺,从汉之列卿变身魏之列卿;习授依旧授魏之侍中。转眼间,这些汉臣摇身一变都成了魏臣。继而又升袁霸为大司农、和洽为郎中令,补列卿之缺——袁霸乃袁涣之弟,本具才干,又赖其兄之德;和洽乃曹操宠信之人,少数几个能让曹操言听计从的,如今王粲病故,杜袭出镇长安,自然更加珍惜和洽。
群臣施礼谢恩,这才逐渐尽欢。一片歌功颂德声中诸王子在曹丕带领下过桥,向曹操和诸位大臣敬酒。曹操点手把曹丕叫到身边,对群臣道:“借着今日良机,有件事向大家宣布……”
所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等的就是这一刻。
“孤决意立五官将为太子。”
“恭贺大王,恭贺太子。”群臣无不拜伏。
虽然这早已没悬念,但耳听着群臣的祝贺声,曹丕还是按捺不住喜悦——他想这个位子想了近十年,这十年来受多少苦、费多少心机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这太子之位实在来得太不易了。
“去!”曹操推了他一把,“给列位大臣敬酒。”
太子身份已明确,从今以后众臣与他地位有别,见他来敬酒群臣纷纷避席施礼。曹丕看着这些列卿重臣反过来给自己行礼,心里更觉畅快,逢人便寒暄:“倚仗大人栽培……倚仗大人栽培……”一席席敬下去,不多时便至太中大夫贾诩面前。
此刻曹丕已知贾诩为他所作贡献,心下感激至极,却不敢当着父亲表露,依旧只道:“倚仗大人栽培。”声音中却有一丝颤动——说了这半日,恐怕唯有这一声是真心的。
贾诩却还是那副木讷表情,避席回礼:“不敢,不敢。”他身边坐的是没一兵一卒却居将军高位的娄圭,曹丕照旧施礼,哪知娄圭竟不避席,只拱拱手:“太子多勉励。”分明是训教口吻。曹丕正自兴奋,未多理会;曹操瞧在眼中甚是不悦,却也没说什么。
曹操又命他给诸夫人、诸兄弟分别行礼以示谦诚,曹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