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河坡地
,但也是村里人,弄不好,就会起意见。大爷你公道不说,有你出面,张家、孙家、万家都没话说,小姓里面,自然也不会有人挑刺儿!”
有林寻思一会儿,点头道:“风扬呀,你既然看重大爷,大爷也就应下。只是,由我量地,祖田又归我,别人一定有意见,这不是让你作难了?”
“大爷放心,”风扬笑道,“这事儿好办。村里谁都知道那点地是你家祖田,只是后来才被张家占去,现在是物归原主,哪个会有意见?待有空了,我再跟韦同志讲一声,不会有啥事!”
“有林谢你了!有林也谢韦同志了!”有林说着,深鞠一躬。
风扬拉住有林,笑道:“大爷咋能冲我鞠躬哩!要是让我妈看到,还不罚我下跪?”
有林亦笑起来,二人边走边唠叨,晃晃悠悠地各自回家。
前后不到两个时辰,成有林不但如愿得到河坡上的祖地,而且意外得到为村人丈量土地的重大差事,觉得甚有面子,一到家就翻箱倒柜地折腾。
成刘氏盯住他看一会儿,有点纳闷儿,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头子,你在倒腾啥哩?”
“咱家的皮尺子呢?”有林停住手,望向成刘氏。
“哪个皮尺子?”成刘氏凑近一步。
“就是那个……皮卷尺!”
成刘氏低头想了一会儿,走到床前,从床底下摸出一个黑糊糊的皮盒子:“是不是这个破东西?”
“破东西?”成有林一把抢过来,狠狠瞪她一眼,“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皮卷尺!”
“好好好,”成刘氏搓着手,“我说错了中不?这不是破东西,是你家祖传的宝贝疙瘩儿!”
成有林不睬她,将皮盒子拿到堂间,轻轻拍打上面的浮尘,拉出皮尺,全神贯注地审视上面的标示。
成刘氏盯住他又看一会儿,不解地问:“哎,你弄这干啥?要是没事儿做,就到院里劈柴火去。兴儿挖了个树疙瘩,得趁天劈。要不然,晒到啥时候才干?”
“去去去,啰唆个啥?”有林又瞪一眼,忽地想起什么似的,“兴儿呢?”
“外头去了。”
“喊他回来!”
成刘氏皱下眉头,出门走到院子里,对坐在大椿树下学针线活儿的清萍道:“喊你哥去,就说你爹寻他!”
清萍应一声,一蹦一跳地跑出门去,不到一刻钟,拉着家兴回来了。
“妈,我爹在哪儿?”家兴问道。
成刘氏朝堂间努下嘴,家兴走进堂门。堂间收拾一新,一张旧得发灰的中堂画挂在墙上,下面立着一只齐腰高的榆木条几,几上立着一支点着的蜡烛,旁边摆着祖宗的牌位和那个皮卷尺。成有林一脸虔诚地跪在条几前面。
“爹,”家兴怔了,“你这是干啥?”
“兴儿,来,跪下!”
家兴迟疑了一下,反手关上门,挨着他爹跪下,跟他爹一道叩头。爷儿俩连叩数下,有林抬头,望着家兴说道:“兴儿,把皮卷尺拿下来,好好看看!”
家兴拿下皮卷尺,翻来覆去看一会儿,有点儿纳闷:“爹,这东西我早见过了,没啥看相!”
“是没啥看相,”有林的语气严肃起来,“可你知不知道它是打哪儿来的?”
家兴摇头。
“看看上面的字,写的是啥?”
家兴细审一遍,见上面果真有字,只是时间长了,有点儿模糊。家兴没念过书,识不出,抬头问道:“爹,上面写的啥?”
“兴儿,”有林也没念过书,但上面的字却记得烂熟,从右到左指着模糊的字迹说,“你看清楚,爹告诉你,写的是‘天朝田亩尺’!”
“天朝田亩尺?”家兴愣了。
“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