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边城险
说什么?”
黄歇道:“是大王写过来的。他说,是威后出面,迫使他放逐屈子,封子兰为令尹。子兰如今主持国政,为求接回主父立功夺权,对秦人的要求无所不从,罢将领,撤城防,步步退让。他希望我能够救回主父,好打压子兰的气焰,也可以此功劳接屈子回朝。”
宋玉也不禁轻叹一声:“大王其实心里还算个明白人,就是南后早亡,他在主父和郑袖面前不得不步步退让做孝子,以致心志不够坚韧,性情也不够强悍。”
黄歇道:“也罢,我也就全了这份君臣之情,还大王自小伴读之谊,了夫子一份心愿吧。”
宋玉道:“你打算如何做?”
黄歇道:“随主父入秦的楚国将士被安置在俘营中,到时候你想办法让他们冲出俘营,引开秦人的注意力。看守主父的是向寿,我到时候会请他饮宴,想办法得到他手中的令符,救走大王,再以此通关令符助大王逃走,而我则引开追兵的注意……”
宋玉轻叹一声道:“可你这么做了,岂不是伤了师妹的心……”
黄歇也轻叹一声,看着木匣上雕刻着的莲花图案,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像这种莲花一样,春天的时候赶不上百花争艳,秋天的时候等不到百果飘香,不尴不尬地夹在两个季节之间,向往着清澈的水面,却摆脱不了根中的污泥。想事事如意,却处处适得其反。”
宋玉同情地叹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向寿接到了黄歇的信,说是临回楚国前,要来与他共饮一场。
府中桂花树下,向寿与黄歇对饮,不知不觉间,两人双双醉倒在一起,侍人便扶了二人回房歇息。
待侍人走后,黄歇忽然坐起,看着手中的一枚令符。南郊行宫的兵士是由向寿掌管的,而凭着这枚令符,便可进入南郊行宫。
以他黄歇的身手,可以潜入南郊,但却无法将一个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楚王不动声色地带出行宫,因此,只能借助向寿的令符了。
刚才,他趁向寿酒醉之时,在他身上取得了这枚令符,此时便是得用之机了。黄歇当下便与服侍他的随从更换了衣服,那随从扮了他依旧卧在房间“醉酒”,而他换了侍从的衣服,借送信回馆舍的理由,出了向府。
南郊行宫,一辆马车驰近,停下之后,两名随侍的军官掀起帘子来,一名内侍下了马车,捧着令符道:“太后有令,传旨楚王。”
天色极黑,那守卫验了令符为真,又认得那内侍亦是曾见过的,当下也不以为意,便放他们进了行宫。那马车边,又有两名军官守着,甚是严整。
过得不久,三人便又出来,因天色黑暗,守卫粗粗一看,见内侍与一名军官俱是原来的,当下不及细看,便令他们出去了。
却不知后面被遮在阴影里的那名军官,早已经吓得浑身发抖。出了行宫,另一名军官便将他与那内侍一齐塞进马车,在原先两名军官的护卫下,疾驰而去。
清晨时分,城门开了,马车随着人流出了城,直到郊外僻静处方停下。一名军官掀起帘子道:“大王,请出来吧。”
那军官却正是黄歇。楚王槐抖抖索索地出来,另一名军官拎起车内已被击昏的内侍,向黄歇一拱手,迅速离开。
黄歇把令符交给楚王槐,指着两名秦军打扮的护卫道:“大王,此二人会护卫大王离开。”
楚王槐接过令符,不安道:“子歇,你不与寡人同行吗?”
黄歇道:“大王放心,臣在前面已经安排了接应大王的人。臣不能与大王同行,要赶着这马车引开追兵。”
楚王槐挤出一滴眼泪来:“你是忠臣,寡人不会忘记你的,回去当为你立祠祀奉。”
黄歇苦笑道:“臣与大王的君臣之义,就此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