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永诀,城相破
驯的脸,那张带着得意的脸与叶阳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一经对比,使得嬴稷的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怒火。那是他的女人,秦王的女人,岂容他人蹂躏!
芈氏能看得出那张娇弱的脸上所散发出来的恐慌,但同时也能从她的神色中读出一股坚强,好像是看透了生死,这雄关内外数十万大军似乎并未放在她的眼里,她的头微微地昂起,略带着苍白的脸透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果敢。是什么让她漠视了死亡?芈氏的心里一颤,是楚国的败落,还是楚怀王的处境?
芈氏暗自叹息一声,诸多的苦难,终使得这个纯真的女人强大了起来,她的心该是受尽了多少的折磨和挣扎!
想到此处,芈氏望着叶阳的眼睛突然湿润了。
嬴稷咬着牙根,朝公孙喜喝道:“你是魏国的将领吗?”
公孙喜傲然道:“魏将公孙喜便是!”
嬴稷剑眉一扬,星目中寒光乱射,“你如此做法,不怕本王日后打到魏国去,加倍报复吗?”
公孙喜仰首大笑道:“到了今天,你还摆什么威风?秦国能否过了这一关,还是未知之数!”
嬴稷铁青着脸,沉声道:“你给我听好了,今日你要么放人,否则的话,秦军定打到魏国去,打得你们闻风丧胆!”
这些话若是放在以前,公孙喜确实要胆怯三分,但如今他有恃无恐,浑然不惧,“你也给我听好了,今日你要么献城投降,否则的话,你的王妃唯死而已!”
公孙喜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许没有想到,他已然为魏国埋下了祸根。
嬴稷涨红着脸,怒瞪着公孙喜,似要将其一口吞噬了一般。蓦然怒极反笑,“在秦人眼里,没有降,唯有死!”
自从来到战场之后,叶阳的心态完全变了,她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听嬴稷说完,收了泪水,喊:“王上,叶阳不怕死,请你把我射杀了吧。我已经明白,在天下苍生面前,我的生死微不足道,若我的死,能救得秦国百姓和秦国勇士的性命,何其幸哉!”
芈氏听着这句大义凛然之言,出自娇弱的叶阳之口,终于没忍住掉下泪来。那曾是一个娇小的可人,连说话都不敢大声说的娇滴滴的人儿,在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后,居然敢坦然面对即便是七尺男儿都不敢面对的死亡!芈氏看着叶阳,眼里迸射出一种母性独有的柔和的爱怜的光,自从秦楚伐战以来,她承受了太多的痛苦,以至于把那娇嫩的躯体锻炼得若钢铁般坚强!
嬴稷即便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一直向他哭着闹着的叶阳居然会说出这样慨然之言,看着她苍白的发着毅然之光的脸,他似乎有些不识得她了,而心里却油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越发的心疼。她终于成长了,蜕变了,甚至把生死都看开了,可在这中间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当她终于把一切都看开了时,却面临着生与死的抉择!
芈氏深为理解嬴稷此时的感受,她伸出手去握住嬴稷的手,抽泣着道:“孩儿,母亲常教你,在国家安危面前,私人情感不足为道,可这次不一样,秦国负了她。她是楚国的公主,秦国的王妃,她纵然任性,纵然做错了事,也不该死在战场上。让母亲去与那魏将谈谈。”
芈氏抹了把眼泪,再次回头时,却惊奇地看到了叶阳的笑容。这个平日里胆小怯弱的姑娘在三军之前非但不怕,还露出了笑意,脸上荡漾着幸福。芈氏愣了,但泪水却又落了下来。她单纯得叫人心疼,往日所受的种种委屈、痛苦在嬴稷的这怜惜的目光中,尽数烟消云散。
“以前我向你哭,向你闹,那只是为了我的亲人,王上不怪,妾心甚慰。”叶阳由衷地笑着,苍白的脸似乎又焕发出了那种往日里柔和的光辉。
芈氏用手扶着城头,强行抑制住痛苦的心情,嘶哑着声音朝那公孙喜道:“你想如何交换,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