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永诀,城相破
命令全军继续往后撤。殊知滚石刚落,又是一阵箭雨嗖嗖地从山上射下来,大乱之中,有些魏军忍不住又往回跑,却被赶上来的秦军一顿猛砍,只一会儿工夫,便已是尸积如山,死伤过万。
在关外侧应的韩军虽看到了魏军之险境,然关道实在太窄,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冲上去救援,也只是徒伤人命而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军挨打。及至魏军撤出来,与韩军会作一处,重新摆开阵势与秦军对阵。
魏冉等杀出关道时,纵目望去,只见前面除了二十多万的韩魏两国之军外,却没有看到齐军。再往远处望,齐军营帐分明犹在,却是没看到一个人影,魏冉的心倏地收紧了,齐军去了何处?
按照匡章的性格,他不可能无故撤军。在垂沙之战时,大军被阻在泚水数月,齐宣王派人来骂,匡章宁可陪了全家性命,也不愿无功而返,如今围函谷关一年有余,他岂会甘心撤军?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此次合纵伐秦,齐国是纵长,倘若齐军真撤了,韩魏两军岂会如此镇定?
魏冉刚要说话,旁边的芈戎已开口说话了,“不对劲啊!齐军去了何处?”
向寿似乎缓过了劲来,变色道:“此处设的是疑兵,匡章定是利用公孙喜劫持叶阳,趁我军慌乱之际去了别处?”
魏冉深知匡章为人,此人要么不动,一动便是雷霆一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命令全军撤回函谷关。
却说嬴稷抱着叶阳的尸体,席地坐于函谷关前,怔怔地发呆。叶阳不谙世事,天真无邪,曾一度是嬴稷心灵寄托的港湾,每次在理完朝政,心烦意乱之时,总能在叶阳处找到快乐,有时即便只是看她一眼天真的眼神,便可使嬴稷的心平静下来。
他曾暗暗告诉过自己,这是一个需要去保护的女人,可没想到的是,秦楚伐战之后,却使她陷入了痛苦的漩涡,直至把她推到战场上,一箭至死。
可以说,嬴稷是眼睁睁地一步一步将她逼入死亡之谷的,他也痛苦,也痛惜,但却停不下来,列国之间的争战,便如出弦之箭,开了弓就再无回头之路,在你死我活的竞争中,只能逼着自己不顾一切地往前走。嬴稷看了眼叶阳毫无生气的脸,摸着她已然僵硬的身体,忍不住悲从中来,痛哭悲恸。
芈氏蹲在他的身边,伸手搂住嬴稷,也是潸然泪下。这时候,魏冉等人撤了回来,芈氏抬头间,已看到魏冉的神色有异,便站了起来,向他招了招手,回身朝关内行去。魏冉等人也不敢去打扰嬴稷,跟着芈氏入内去。
及至关内,芈氏回头问:“何事?”
魏冉道:“齐军并不在关外。”
芈氏脸色大变,不知为何,一股巨大的恐惧感笼罩住了她的全身,“匡章乃当世名将也,他不可能无故撤军,必有所谋。”说话间,快步走入房间之内,站在沙盘之前,仔仔细细地察看了起来。
芈戎诧然道:“这一带都是崇山峻岭,他会去了何处?”
向寿冷笑道:“躲入了山里,也进不了函谷关,匡章没那么傻。”
魏冉惊道:“莫非他已离开了这一带?”
芈氏边听着他们说话,边把目光从函谷关移开去,沿着函谷关一路往下移,突然娇躯一震,眼神之中出现了一抹恐慌之色。
芈戎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吃惊,问道:“怎么了?”
芈氏回过头来,对着三个弟弟,神色凝重地道:“当年先王派司马错伐巴蜀,为何?”
魏冉被她问得如置五里雾中,说道:“当年张仪主张东出,而先王却听了司马错之言,先伐巴蜀,一来是为了稳固后方,取巴蜀鱼米之地,为我所用;二来出巴蜀可直入楚地,可对楚国形成俯视之势,此乃雄才大略之举也。后来定平了巴蜀,先王才出兵伐楚,取其地六百里,攻取汉中,置汉中郡(今陕西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