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魏冉强占定陶,秦赵渑池会盟
秦国,芷阳,秦王陵园。
合纵攻克齐国后,嬴稷心愿终于了了,也完成了惠文王伐楚攻齐的目标,如今在七国之中,齐楚已被削弱,再无哪一国可与秦国抗衡,秦真正做到可以虎视天下,统一大业指日可待。是日,嬴稷领了芈氏,来到惠文王坟前祭奠。
嬴稷跪在惠文王墓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眉头一沉,说道:“孩儿自继位以来,时刻不敢忘父王未完成之愿,这些年来,孩儿伐韩魏,攻齐楚,纵横捭阖,打得列国闻风丧胆,今终得以睥睨天下,统一六国指日可待。今日携母亲而来,是想与您说一声,秦强大了,您当可含笑九泉!”
芈氏因走了段山路,体力有些不支,此时坐在惠文王的坟前,听嬴稷说完,欣慰地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墓碑,说道:“先王啊,稷儿可比我们想象的有出息。想当年他胆儿小,重感情,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现在却是了不得,胆大得能装下整个天下,且敢怀疑臣妾要夺他的权,嘿嘿!先王,你雄才大略,与张仪二人联手壮大了秦国,这国家倾注了你毕生的心血,自然是要一代一代传将下去的,岂能在我的手里断送了?所以啊你大可放心,我都老了,图个什么呢,图个心安便是了。”
她这话似说予惠文王听,实说予嬴稷听,虽在说这段话时,她面带微笑,并无责怪之色,可嬴稷听在耳里,却很是尴尬,讪笑道:“母亲,你在父王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也没什么。”芈氏站了起来,把手弯向后背拍了拍,“就是很长时间没来看看先王了,好不容易上来一趟,便是想与他说说心里的话。人生苦短,我不知道还能来这里几趟,还有几次这样说话的机会,说不定哪一日我也要长眠于此了。”
在这种地方,被芈氏如此一说,嬴稷心里不免有些酸楚,再看看芈氏确已然有许多白发了,一根一根地散落在她头上,使她看上去更显苍老。眼神似乎也没了往日的神采,略显得泥浊,泛黄,走路时微驼着背,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着母亲越来越苍老,嬴稷突然内疚了起来,自继位后,他忙于政事,何时关心过母亲的生活?
正自怔怔出神间,突然哎哟一声,及至回头去看时,芈氏已然跌倒在山路之上,一旁的侍从想来也是没料到她会突然摔倒,都来不及去扶。嬴稷大惊失色,忙不迭抢步上前,待几个人合力要将她扶起来时,又听芈氏哎哟一声痛呼,直痛得脸色煞白,冷汗涔涔直冒。嬴稷这才意识到芈氏伤势的严重性,叫几个士卒去山上砍些树枝,然后用马车上的坐垫制作成一个临时的软担架,将芈氏抬回去。
芈氏被放在担架上面,这才稍微的好受一些,嘴里边哼哼,边念叨:“先王啊,你这是在惩罚我吗,怪我后宫不净吗?罢了罢了……你要责怪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被芈氏这么一说,嬴稷只觉脊梁骨一阵发凉,不由得回头望了眼惠文王的坟墓,心想莫非真是父王有意惩罚母亲?
到了宫里,医官诊断后说,估计是腿骨断了。嬴稷闻言,动容道:“这要如何是好,可会恢复?”
医官道:“太后体质颇佳,将息几月,应能恢复。”
嬴稷这才略略放心下来。不多时,魏冉、向寿、芈戎等外戚均来看望,嬴稷因觉得心烦意乱,便先行离开了。
本来去祭奠惠文王之时,嬴稷的心情是很好的,毕竟他是要去告诉惠文王一些好消息的。可自芈氏在陵园摔跤之后,他心里就感到莫名的烦躁,常想莫非冥冥之中果然有神明,父王时刻在观察着秦国之事吗?继而又想,若果然如此的话,外戚独掌军政大权,我虽为秦王,然在决策之时,不免要看他们的脸色,为何父王却无动于衷,唯独与母亲过不去?
数日后,一则消息传来,说是魏冉私占了从齐国夺回来的定陶之地。令嬴稷听后吃惊不小,魏冉在穰城(今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