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话 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乱世红颜的援琴鼓瑟
艾的恨意。”
“这样……被决定命运的是……?”
“当然是邓艾。”我掩不住快意,“这家伙必然死无葬身之地!邓艾出身微贱,完全靠自身能力走到这一步,他与贵族的关系很恶劣,屡次上言反对他们清谈浮华的习气。魏国需要他用兵的才能,这才一直容忍着,现在么……”
“狡兔死,走狗烹?”赵直接口
“不尽如此。邓艾不甘心只当‘走狗’,攻灭汉国后他自以为是、专擅跋扈,甚至出言不逊、干预国策。名门大族能容忍一个国之爪牙的名将邓艾,却绝不允许他进入国家决策层面。事实上,从邓艾承制封拜、上书求权的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已经被决定。至于钟会玩的小把戏,只是加快了这个结果的到来。所以我说,信上写了什么并不重要,”我耸耸肩,“至少不像你想像的那么重要。”
“这是你身为史家看到的未来?”赵直问。
“是的。”我傲然回答,“我知道,身为魇师,你能预见出繁复而有多种走向与分支的‘未来’,而那是针对个人来说的;有些时候,我们能判断出时代之河必然而唯一的走向,从而推知激流中心的个人命运,这便是史家的答案。不过,奇怪的是,”我沉吟着,“以钟会的才智,自然知道邓艾必定不容于世,他为什么接受姜维‘居心叵测’的建议,这么着急谋害邓艾?难道……”赵直笑吟吟欣赏、等待的目光使我心内突然一动,“他的目标不是邓艾,而是……是——成都!是这样吗?钟会他……心怀异志?”
“这个么?我可不能确定。不过,倒是有人做了与你相似的判断。”微微笑着,赵直一张手:一位雍容的老妇人在对一个子侄模样的年轻人说:“钟会狂傲放纵,不能久居人下。这次领兵西征,我担心他会生出不臣之心。”
“这是?”我问。
“这小姑娘是辛毗的女儿:辛宪英。”
“小姑娘?”我横了他一眼,心下嘀咕,“这妖人究竟多大岁数?”
“世间智者所见皆同啊。”赵直继续感慨。
引起我好奇心的是:“你怎么会在意她?”——据我了解,能引起魇师关注的人物都是了不起的英才。
“是因为你注意过的一件事,在子桓被立为太子、抱着辛毗脖子大喊大叫的那时……”赵直把一个柔美、富于主见的女声轻轻送入我耳内:“太子是要承继君主、宗庙、社稷之人,责任何等重大!身为太子,怎能不战战兢兢,既忧且惧。曹丕却喜形于色、得意忘形,这岂能长久?魏国的前途,只怕难以昌盛。”
“说这话时,辛宪英才二十七岁。”赵直道,“当时我觉得这小姑娘颇有知人之明,就记住了她。前段时候在洛阳闲逛,忽然想去看看她,便见到方才场景。陈寿,你之前是否不知世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从先秦开始,女性多数只是史书里附庸性的存在,赵直做出这么骄矜的猜测,并不出奇。相比之下,我的回答倒使他吃惊。
“我恰恰因为另一件事情对她有所了解,”我说,“一件更能体现她人格魅力之事。赵直,你知道高平陵之变么?”
“我闲着没事时去看过。掌握魏国军政大权的曹爽兄弟协同皇帝出京祭陵、狩猎,隐伏多年的司马懿乘机起事,一举铲除曹爽及其党羽,从此司马一门权倾曹魏。”赵直顿了一顿,“这和辛宪英有关系吗?”
“是其中精彩的插曲。”每每轮到我给赵直讲故事时,心里便会涌上强烈的满足感,“司马懿紧闭四门、发动兵变时,留在城里的司马鲁芝约曹爽参军辛敞一起出城告知危难。辛敞一时拿不定主意,去找姐姐宪英商量。辛敞认为天子在外,司马懿在京城发难,可能想要夺取曹氏江山。辛宪英的判断则是司马懿只想诛杀政敌曹爽,并非要对国家不利。辛敞认为姐姐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