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群“奔走之友”
在到处串联立志干一番事业的各路英雄豪杰。借着袁绍为母亲办丧事的时候,何密潜而至,有更重要的事与袁绍面谈。
他们商谈的内容没有留下任何文字材料,但是袁绍行完母丧后决定追行父丧,时间也是三年。其实他是借服丧之名继续隐居,这一决定很可能与何商谈的内容有关。
袁绍早年丧父,可能没有来得及行父丧。现在主动提出追服三年父丧,于情于理自然没有什么可说的,朝廷批准他延长三年丧假,袁绍的名声因为孝心进一步扩大。
当然,再隐居三年不是为了换取声名。何等一帮人认为,现在时机还不到,为了干一番大事业,还必须等待和准备,洛阳耳目众多,反倒不如汝南郡这里便于活动。于是袁绍在父亲袁逢的墓前修了一座草庐,大家看到他一整天都在看书或深思,而到了晚上,他开始接待秘密的访客。
行完父丧后,袁绍回到洛阳,按惯例他可以继续因行父母丧而中断的仕途,要么接受朝廷的任命,要么接受公府的征辟。回到洛阳后,袁绍的行为方式更加低调,虽然也有公府征辟,可全被袁绍谢绝。他过着一种隐居式的生活,“不妄通宾客,非海内知名不得相见”。
能经常接触到袁绍的,除何外,只有张邈、许攸、伍孚、吴子卿等几个人。这几位都不是普通人物,王粲在《英雄记》里,把他们称为“奔走之友”。
张邈、许攸前面已经介绍过,他们与曹操早年相识,这些年来,与袁绍的来往更密切。伍孚字德瑜,跟袁绍是同乡,都是汝南郡人,是侠士一类的人。吴子卿的情况不太清楚,应该跟伍孚相类似吧。
这些人应该算党人和士人的新生代,与前辈不同,他们对社会和汉室朝廷的看法更清醒、更深刻,因而也更绝望。他们都有参与救世的大志,但不再把希望寄托在天子或者现有官僚体系身上。比如何,早年与李膺、陈蕃互相引为同志,但一夜之间,重要的党人或被杀戮,或被禁锢,其本人也被朝廷长期通缉。
血的事实不断教育着他们,使他们在斗争中更加理性和现实,他们在寻找一条新的道路,不是杀几个宦官或权臣那么简单,要干就干彻底一点,改朝换代也再所不惜。
在他们眼中,袁绍是可以高举的一面旗帜,政治上的志同道合,又具有无与伦比的号召力。现在需要的是,尽可能多地联系同志和豪杰,把准备工作做到最充足,一旦最佳时机到来,立即出手,一举而成。
于是,他们的活动中心随着袁绍回归京师也转到了洛阳,除了以上骨干分子外,他们还秘密联系了各地的豪杰志士,史书记载竟然达到上千人之多。但这样一来,无论做得多么机密,也不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了。
一天,新的宦官首领之一中常侍赵忠对下面的人说:“袁绍这个人只顾抬高自己的身价,不断招募、私养侠士,不知要想干什么(此儿欲何所为乎)?”这话后来传到了袁绍的叔父、本朝太傅袁隗耳朵里。袁隗立刻感到事态的严重性,他把袁绍痛责了一番,限袁绍马上断绝与那些江湖朋友的来往,应公府征辟老老实实出来做事,以绝他人非议,不给袁家带来灾祸。袁绍也预感到有树大招风之虞。刚好在这个时候,大将军何进征袁绍为属下(掾吏),袁绍这一回不再扭捏作态,痛快地应征了。
袁绍到大将军府上班以后,深受何进的倚重。他本人利用这个舞台,变得更加活跃。听说老朋友曹操重新复出担任军职,袁绍立即前来拜访。
袁绍给曹操透露了一些他的想法,但他不会说得太深,因为曹操还不能算他们的核心成员。不过,袁绍很清楚,曹操可以视为“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