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于黄沙之下。
站在今天开封市的中山路上,或许你不会知道,这个位置便是当年北宋首都东京的御街,一千年前那条繁华的大街现正沉埋在地下的八米处;而魏国的大梁城则距如今开封地面十余米深;金汴京城距地面约六米;明开封城距地面五米左右;清开封城距地面约三米深。
开封城是一座座城层层叠压起来的,而且五座城市的中心位置是惊人的一致,形成了“城摞城”的独一无二的奇特景观,这也是母亲河黄河给华夏文明刻下的深深印记。
开封作为一个封建帝国的都城,有极大的安全隐患,它不靠山,不邻水,无险可据,又临黄河,水患严重,宋太祖赵匡胤在立国后曾经起过迁都洛阳的念头,但却遇到了群臣们的反对,其弟赵光义更是坚决的反对者,一句“在德不在险”就把太祖的迁都念头断掉,他们其实更看重开封便利的地理位置和经济上的天然优势。
一百多年后,赵氏王朝为他们当初的坚守尝到了苦果,同时也改变了华夏的文明进程。
它曾经的辉煌,或许当初就只是一个错误。
随着历史车轮的续续滚动,开封越来越没落,渐渐淡出统治者的视野。清末张之洞修广汉铁路,绕开封,直接拐到了郑州,新中国成立后,于1952年将河南省省会从开封迁到郑州,开封自此成为一个三线城市,现在的开封,甚至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机场。
二十世纪末,美国《纽约时报》著名专栏作家克里斯托夫来到了中国河南开封,看到了这座苍老衰败的城市,回去后他发表了一篇评论文章,名为《从开封到纽约一辉煌如过眼烟云》。他在文中说,在二十一世纪来临之前,所有美国人都觉得自己是能主宰一切的世界警察,都以为纽约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城市,是这个地球的中心,但克里斯托夫请美国人在满足于纽约的地位之前,先了解一下一个位于中国中原地区的衰败城市——开封——一千年前世界的中心,它曾经有过怎样的繁华,以及现在是如何的衰败。
沧海桑田,在历史的天空中,一切的辉煌都不过是短暂的光亮。
关于梁山泊
开封的兴衰缘于黄河,而梁山水泊的兴衰同样如此。
梁山水泊地处于鲁中南山地和华北平原的交接地带,梁山、郓城等县间,南部梁山以南,古称大野泽(或为大野泽的一部分),而大野泽是中国的“十薮”之一(汉初《尔雅·释地》记载“十薮”:“鲁有大野,晋有大陆,秦有杨,宋有孟诸,楚有云梦,吴越之间有具区,齐有海隅,燕有昭余祁,郑有圃田,周有焦获。”)。据史料记载,大禹治水将黄河泛滥后积水导流入自然洼地,形成了大野泽(《尚书·禹贡》中记载,“大野既潴,东原底平”)。
梁山水泊,其实就是一个自然的黄河泄洪区,其水域的大小取决于黄河的决溢及河道变迁的影响。
五代到北宋,由于长期战乱,黄河因失治而频繁决口。据史料记载,宋初从建隆元年(公元960年)到太平兴国九年(公元984年)的二十五年间,黄河只有九年没有明显的决溢记载,其余年份都是多处溃决。这一时期,大野泽改称为梁山泊,并频频见于史料记载(载,后周显德六年(公元959年),“复汁水,浚五丈渠,东过曹、济、梁山泊,以通青、郓之潜。”《宋史·杨戬传》载,“梁山泊,古巨野泽,绵亘数百里,济郓数州,赖其蒲鱼之利。”)。
这时的梁山水泊为兴盛时期,时有“梁山泊八百里水”之说(邵博《邵氏闻见后录》卷三十)。
在神宗时期,关于梁山泊还有一个笑话,说当时王安石新法变革大搞农田水利建设,有个下属向王荆公献策,说如果把梁山八百里水泊的水放干了可就是八百里肥沃的良田,得收多少粮食。王介甫听了说,主意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