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走远
聪明的你,一定记得这封信,一定记得这个名字:意映。一定记得这句开头:“意映卿卿如晤……”
意映叫陈芳佩,林觉民的妻子;林觉民其实也有个很好听的名字:意洞。
林觉民是福州人,从小过继给叔父,这里面还有一段故事。
他的叔父叫林孝颖,幼年天资卓绝。考取秀才后,被一黄姓大族看中,想招为女婿,俗称“榜下招亲”。希望这个女婿能科举高中,给家门带来荣耀,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女儿有了好的靠山。
林孝颖本不同意这门亲事,但父兄做主,没办法。结婚第一天竟不进洞房,并终身不同房。
苦了新婚媳妇黄氏,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女一直在等着丈夫。丈夫整天不归家,归家了也是冷脸相待,不发一言。
可以吵,可以骂,甚至可以打,但不能无视我。因为黄氏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哪里做错了;不知道怎么改正,不知道怎么讨丈夫的欢心。
在漫长的等待中,这个可怜女人的心在一点一滴地枯萎,她夜夜以泪洗面,却又无处诉苦。
回家诉苦,不可能,怎么能向父母启口?向公婆诉苦,更不可能,从未争吵、从未翻脸的夫妻哪里有矛盾?丈夫不理睬你,只能是你的错。
黄氏白天笑脸对人,夜晚则蒙被痛哭。哭声之惨,常传到户外。家里人都能听到,都很同情,可有什么办法呢?
而林孝颖因为这门不如意的婚姻,整天心灰意冷,无意功名,落拓以终。为了安慰这可怜的女人,林孝颖的大哥将林觉民过继给林孝颖夫妇。林觉民成了黄氏唯一的期望,这是她生命唯一的寄托。
她将寂寞、将苦楚、将不能对人言的辛酸化为无比的温暖呵护着林觉民。所以,林觉民从小就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他知道这无比的温暖是用叔母一辈子的苦换来的。他知道爱的力量,他不愿叔母的悲剧在另外一个女人身上重演。他要将爱传递给自己未来的女人,让她幸福而温暖。
林觉民不仅有大爱,还有大才,考入了福建著名的全闵高等学堂。他生性风趣,出口成章,辩才了得,诙谐幽默。许多同学都很喜欢他、仰慕他,但没有一个是女同学。
不是长得不够帅,而是学堂不向女性开放。
在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十七岁的陈芳佩走进了林家,走进了十八岁林觉民的心里。两家父辈是世交,彼此都很了解。
三坊七巷里的杨桥巷成了他们的新家,他们爱的见证。丈夫愿意传递爱,妻子乐意接受爱,他们的生活无比幸福温暖。
林觉民情意绵绵:“初婚三四个月,适冬之望日前后,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低低切切,何事不语,何情不诉!”
月儿出来了,梅花吐着香;如水月光下,我俩牵手说着悄悄话。
那段时间,林觉民笑呵呵地在一篇《原爱》的文章中写道:“吾妻性癖,好尚与余绝同,天真浪漫真女子也。”一句话,我俩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只可惜,林觉民的叔母早已去世。如果看到这一幕,她是高兴还是辛酸呢?
温柔乡不是林觉民的归宿。他又东渡日本,自学英语、德语,成为面向新世纪全面发展的复合型人才。当然不是为了找工作,不是想按揭买房,而是为了革命!他在日本加入了同盟会。
每年暑假,林觉民都回家和父母妻子团聚。小夫妻俩总会在如水的月光下牵手说着悄悄话。
辛亥年的春天,林觉民接到黄兴的指示,回国参加起义。他特意回家住了十天,陪着有孕在身的妻子走遍了家里的每个角落。
月儿弯弯,疏影横斜,他们还像往常一样,在如水的月光下手牵着手,却没有了往日的笑语。
意映感觉到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