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容易的事是做官
事让瑞澂彻底醒悟,明白了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一个人有了实力,才会有魅力。
武汉,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二十年后,瑞澂回来了,他要履行一个诺言,不是男人对女人的诺言,他早已忘了童爱爱。他要让所有的人知道,二十年前的那个小伙子回来了。
瑞澂带着浩浩荡荡的人马出发了。
武汉,我来了。
瑞澂的大队人马确实是极其浩荡,极其庞杂,无所不包,无所不容。
师爷:出主意的,大事小事都帮着出主意,没他不行;他就好比海上的灯塔、指路的明灯,这个必须要有。工作性质:编制的人事代理。
部下:帮忙的,这个可以有。工作性质:没有编制的人事代理。
朋友:混口饭吃的,这个可以有,也可以没有。工作性质:临时工。
亲戚:完全只为了混口饭吃,这个完全可以没有。但是不好打发,都是沾亲带故的,脸面拉不下来。工作性质:临时工。
账房、跟班、厨师、杂役、老妈子、丫环:做家务的。这个必须要有。工作性质:临时工。
瑞澂很爽快,照单全收。
也许你会说,怕什么,都是公款公报。
朝廷买单?想得倒美,朝廷更是穷光蛋。
当时地方督抚都实行“包干制”。总督衙门每月所有算在一起的办公费总计三千六百元,自主经营,自负盈亏。不会少你一分,也不会多给一分。
其实三千六百元也不少了,但是刚才说了,摊子铺得太大。光是瑞澂最信任的首席大师爷,每月薪俸就是三百元。还有人事代理、临时工的薪俸都要从里面支付。此外瑞澂有哮喘,武昌冬天又很冷,在衙门自建发电机房,暖气设备,设备维修费开支巨大,都在办公费里支出。
也许你又说了,一哥,钱还不好弄啊,随时可以搜刮搜刮地皮,百万是零头,千万刚开始,亿万不是梦。
但怪就怪在这儿,这位湖北一哥就是缺钱花。
只听说过没钱的穷人,从没听说过不会挣钱的官爷。有这么好的官,一分钱都不贪?宁愿自己掏腰包,也绝不拿公家一针一线?
当然没有,每个人都爱钱,官员是人,当然也爱钱,没有任何不妥。
瑞澂也爱钱,但他爱得有风度,爱得不疯狂。因为大哥就是搜刮地皮刮得太歇斯底里了,最后连人带家产一起歇斯底里掉了。
其实瑞澂打心眼里很鄙视不爱钱的清官,最后将自己弄得连条内裤都买不起,裸身而来,裸身而走,何苦呢?自己“裸”,家人也沾光,害得一家老小受累。
所以瑞澂深刻地总结出:清官就是裸官,未经他人同意的“裸”是一种不道德、不负责的行为。
瑞澂曾做过上海道,上海市一把手,土地、金融、房改、基建一把抓。你懂的,那可是母鸡中的老母鸡,肥缺中的真肥缺。
这么好的工作岗位,这么好的机遇,瑞澂当然会动心,财路自然会跟来。
那财路从哪儿来呢?利息,《辛丑条约》中赔款的利息。每年全国各地分摊的赔款都汇集到上海道衙门,再汇总交给各国。由于各地赔款到达上海的时间有早有晚,瑞澂将各地汇款存入大资本家哈同的银行,尽可能拖延上缴时间,这中间的利息就进了自己腰包,不需要承担任何的风险。
瑞澂智商没问题,该挣的、能挣的还是要挣,靠利息挣了一百多万两白银,而他的前任光这一项就净赚一千多万。这充分说明了什么?说明了瑞澂爱钱爱得有分寸、有风度,当然也爱得够内涵。他还远远达不到大贪官的级别。在想钱的同时还在想着国家的弱,想着百姓的穷,想着能少拿点就少拿点,想着力所能及地多做一点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