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文艺青年拿起枪杆
边。他们彷徨地迎面走来。
不需要任何的言语,只是眼神的碰撞,就足以胜过千万次的问。
你就是我的知己,我愿做你的知己,两个男人成了知己。
这位知己是他的老乡,叫杨卓林,一位愤世嫉俗的热血青年。他们有着相似的家境、相似的童年、相似的志趣;唯一不相似的是姓名,唯一可以忽略不计的也是姓名,那只是个符号而已。
杨卓林家贫,经常借邻居家的蜡烛看兵书、演义。夜深人静,读到兴奋处,辄拍案狂叫:“大丈夫生不封万户侯,即赴锋镝死耳,安能郁郁与乡里小儿作生活哉!”
话说得够气魄,不过蜡烛从此借不到了,严重干扰别人休息。杨卓林也不在乎,反正兵书看得差不多,该是实践的时候了。他投笔从戎,驻守在京津一带,庚子年曾抵御八国联军,手刃数人,自己也身负重伤。
伤养好了之后,杨卓林遍游大江南北,结交各路豪杰,豪气更为高涨。转了大半个中国后,来到南京,考入了将备学堂。当时盛传两江总督周馥要将金陵狮子山租借给德国,杨卓林听了义愤填膺,老是嚷嚷要杀了卖国贼周老头。
先是在家里说,后来在外面说;开始是和几个人说,后来是和一大群人说。说说倒也罢了,杨卓林边说还边掏出手枪比划着。
当然,最后周老头没杀成,天天说谁不知道?杨卓林逃到了日本,潜心学习制炸弹,准备干一桩惊天之举。
1906年,杨卓林潜回上海,等待从日本运来的军火。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满腔的豪情化为满腔的愤懑。
自从遇见蒋翊武,两个失意的青年一见如故,他们煮酒畅谈快意的人生,革命的伟业,共同创办了一份报纸《竞业旬报》,把自己的快意统统写在报纸上,给千百万的人看。
杨卓林始终有一个梦想,炸掉周老头一帮,整天嚷嚷:“死得其所!”
终于,杨卓林带着炸弹上路了。路上,他遇见两位老乡,大家热情地攀谈,几句话下来,原来同是革命中人。杨卓林暗自庆幸,我的运气就是好,在海边、大马路上到处遇见革命的知己。
可惜这次看走眼了,革命者是假冒伪劣,周老头一帮的密探。
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我的生命从此就给了你。
蒋翊武还在等着,可是杨卓林再也不会回来了,知己转眼黄泉两隔。
悲愤的蒋翊武又回到了家乡,他变了。时而整天待在家里,时而喝老酒看兵书,时而仗剑高吟,旁若无人。四周邻里议论纷纷,这伢子,怎么跑了一趟繁华的大上海失落成这样?
大上海的纸醉金迷当然腐蚀不了蒋翊武的心灵,他是在怀念故友,等待时机,期盼未来。
终于,蒋社长做出了决定,当兵去,到革命最需要的地方当兵。
为什么现在要当兵?
因为文艺青年救不了国,好不容易的一次凭海临风,却转眼受凉,太娇弱了。军队,只有军队才是个大熔炉,考验毅力,强健体魄。
当文艺青年不再向天痛哭流涕,不在沙滩边凭海临风时,当文艺青年不傻不天真时,世道真的要变了。
蒋翊武来到了武汉,当了兵,做了个小小的班长。在这儿,他又遇见一个人,不仅在他生命中,在所有革命者的生命中都无比重要的一个人。
也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两个男人匆匆地擦肩而过,又同时蓦然回首:只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的容颜。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没有别的话可说,唯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
噢,你也在这里?你的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