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与鬼——西班牙传说
去!”堂勃拉斯喝道。
“他对我说:‘耶罗尼米特会修道院的院长是我舅舅,到了他的修道院,我就有救了。’我吓得浑身发抖。他看见箱子开着,我正在从里往外拿我的英国料子,便猛地弯下身子,把里面没来得及拿出的货扔出来,然后跨进去,叫道:‘快锁上!
叫人把箱子搬到修道院去,一秒钟也别担搁。’他扔给我一把杜卡托,喏,就在这儿。我感到害怕,我亵渎了宗教,这就是代价……”
“别瞎扯了!”堂勃拉斯吼起来。
“我怕,我要不服从,他就会杀我。”珊姹说,“他左手一直握着匕首。那可怜士兵的血还在往下滴,我承认,我因为怕,就打发人把臧嘎叫来了。臧嘎背起箱子,往修道院走。我……”
“别说了,再瞎扯一句,就杀了你。”堂勃拉斯说,他差不多猜出珊姹是在拖时间。
堂勃拉斯一打手势,就有人去带臧嘎。珊姹发现平时十分冷静的堂勃拉斯已经气得发狂。他两年来一直认为妻子是忠贞的,现在他生出疑窦。看上去他好像热得恹恹无力,可是一看见臧嘎被带进来,他就扑过去,疯子似的抓住他的胳膊。
珊姹暗忖:“关键时刻到了,这个人将决定我和伊奈丝的命运。他平日对我倒是忠心耿耿的,但今晚他被鬼和堂费南多的匕首吓破了胆,谁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呢?”
堂勃拉斯狠命摇撼着臧嘎。臧嘎惊恐不安地望着他,没有说话。
“天老爷啊,”珊姹心想,“他们会强迫他宣誓说真话的。
他那样虔诚信教,是不愿说谎的。”
幸好堂勃拉斯不是在法庭上,忘了让证人宣誓。到后来,巨大的危险,珊姹惊惧的目光,以及过分的恐惧终于使臧嘎清醒。他决定开口了。或者是有意,或者是他确实心慌意乱,他讲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他说珊姹叫他把从局长大人府邸搬回的箱子又搬出去。他发现箱子比原来重多了。路过公墓时,他很累,便把箱子搁在矮墙上。忽然他听见耳边传来呻吟声,吓得撒腿就跑。
堂勃拉斯向臧嘎提了许多问题,但他自己似乎也精疲力尽了。夜已很深。于是他暂停审问,留到次日上午再继续进行。臧嘎暂时还没露出破绽。珊姹要求伊奈丝让她住在她以前过夜的小房间。它就挨着伊奈丝的卧房。堂勃拉斯没有注意她的简短对话。待大家都歇了以后,伊奈丝便走过去找珊姹。她在为堂费南多担心。
“堂费南多倒没有危险。但是夫人,你我命在旦夕。堂勃拉斯已经起疑。明天上午,他会恐吓臧嘎,把听他忏悔的神父找来。那神父很有影响力,会让臧嘎说出来的。我编的故事只能临时应付一下。”
“那你就逃走,亲爱的珊姹。”伊奈丝说,口气和平时一样温和,似乎根本不为几个钟头后等待她的命运担心。让我一个人去死,有堂费南多的形象陪着我,我会死得十分幸福。
分别两年后再度相见,这种幸福用生命作代价也不算太高。我命令你立即离开我。你到大院子里,躲在门边。我希望你能逃出去。我只有一个要求,把这个钻石十字架交给堂费南多,告诉他,我在死前感激他想到从马约卡岛回来。”
次日,天还蒙蒙亮,早祷的钟声就敲响了。伊奈丝叫醒丈夫,告诉他自己要到大楼里的圣克莱尔会修道院去听头一场弥撒。堂勃拉斯未置可否,只派了四个手下跟着她走。
到了教堂里,伊奈丝来到修女们进出的栅门边站住。没过多久,被派来看守她的四个手下看见栅门开了,伊奈丝走进了修道院的内院。她宣称她秘密许了愿,要出家当修女,从此再不出修道院一步。修道院长把这件事报告了主教。当堂勃拉斯暴跳如雷地来索要妻子时,主教和颜悦色地回答他说:“如果她是你合法的妻子,那么毫无疑问,她无权献身给天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