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哭泣的神箭手
拂着他皮帽子上蓬松的貂毛。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有的喝彩,有的欢呼,有的冷眼观看,有的频频点头……
“吱——”一支鸣镝发出了信号,阿史那沙蓝怪叫一声,抡刀劈砍,“喀嚓”一声脆响,离他最近的一个固定松明的木桩被整齐地削平了头,不等诸人反应,快马转了一圈,所有的木桩接连被削掉一块,在木头的滚落间,大汗淋漓的阿史那沙蓝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很潇洒地收刀入鞘。突厥人中欢呼声掌声鼓声震耳欲聋。
“沙蓝旅帅好俊的身手!真不愧是突厥附离第一刀手!”李天郎呵呵笑着鼓鼓掌,顺手递过去一碗酒,“来!本都尉敬你一杯!”
阿史那沙蓝竭力做出轻松模样,也不抹满头的大汗,挺胸腆肚,大剌剌地接了酒,很豪迈地仰头一口喝光,倒是尽显大漠男儿本色。主座上的贺娄余润、野利飞獠等颇为赞赏地点头大笑,在阿史那龙支面前说两句恭维话,言下多有挑衅之意。汉军早有人按捺不住,好几个使刀好手都跃跃欲试,赵陵连使眼色,示意他们沉住气。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那才叫痛快!呵呵!光有酒没有肉,那怎么行!马麟!”听得李天郎叫唤,马麟应声跃出,手里端着一个铜盘,里面有一大块肥美的绵羊尾腾腾地冒着热气。在西域,美味的绵羊尾总是奉献给最尊贵的客人,或是最勇敢的战士。李天郎此举,礼数十分周到,不仅充满了对突厥风俗的尊重,也着实表现对突厥勇士的另眼相看。“对沙蓝旅帅这样的勇士,用尺寸小刃切之虽可,但怎显得突厥健儿英雄风采!来!”李天郎呼哨一声,飒赤精神抖擞地跃进场中,“端好盘子!”
李天郎将手里的酒碗一扔,飘身上马,也像阿史那沙蓝般转起圈来,难道也要砍木桩?不少胡人眼中满是讥讽奚落之色,汉军人人面色尴尬,心中尽皆嘀咕,就算都尉刀法赛过那突厥人,但同样砍木桩,难免有拾人牙慧之嫌,那不是折了威风、失了彩头么?马大元喃喃对赵陵道:“都尉今天也太抬举胡人了!兄弟们可要憋不住了!”赵陵皱皱眉头,握紧了挽天弓,没有回答。
飒赤的马头突然一拐,身体如弹弓般回旋,绷紧的肌肉块块暴动,整匹马连着李天郎一个突如其来的小角度转身,就像一股草原乍起的狂风,闪电般掠过阿史那沙蓝身侧,扑向端着盘子的马麟!
“啊!”人群里一片炸响,飒赤已经从马麟和阿史那沙蓝中间掠过,而马麟正将盘子顶在自己头上,战马带起的劲风吹得两人的衣襟呼啦啦卷动。未等众人看清楚,飒赤咧着嘴又是一个回旋,从另一边再次从马麟面前飞驰而过,而此时马麟已经将盘子放低,端在自己胸前。这时人群中眼尖的一干人才看清楚李天郎手里有闪亮的弧光飞舞,没人看清刀,也许因为天黑光线不佳,也许是人马的身影遮挡,也许是——刀太快!
阿史那沙蓝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李天郎一去一回,每次挥了两刀,将那块绵羊尾平平地切成了五块!而且是……阿史那沙蓝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脊梁骨冷汗狂泻……一样厚薄!天哪,有这样的刀法!那绵羊尾十分滑腻,又是拿在人手中,还在马上用大刀!阿史那沙蓝呆呆地看着李天郎含笑勒住马,扬手挥刀,将五块肉一一用刀尖挑开:“只有沙蓝旅帅这样的勇士才够资格享用这样的美食,李某献丑了!”全场欢声大起,汉军尤为起劲,这下看胡人还傲气什么!
脸色发白的阿史那沙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马麟气哼哼将盘子往他手里一塞:“沙蓝旅帅好大的架势!难道瞧不起我家都尉的礼物么!”阿史那沙蓝看看马麟稚气未脱的脸,心里不由感慨万千:汉人常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果不其然!就是这雏儿般的汉人小子,刀光逼人的险境居然稳若泰山,丝毫不动,这番勇气和胆魄……
李天郎下马一拍发愣的阿史那沙蓝,哈哈笑道: